“曾经,我和他美好的像个故事一样。真的,只有在小时候的童话书里才看得见的,却是发生真实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我们从小一块长大,足以算得上青梅竹马,而且,我们双方的父母关系也很好,他爸爸与我爸爸不光是生意上往来的合作人,还是生活上的挚友。我们两家也是因为这样才熟络起来,妈妈与阿姨也成了密友,经常一起出去逛街,我和他自然而然也被带出去了。”
她停了停,笑了笑,“本来他不喜欢我,不过我却很喜欢他。从见到的第一眼起,我从心底面升起了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反正,简而言之,就是喜欢。小时候的我,很任性,因为爸妈都很宠我,家里条件也不错,我想要的东西他们总是会不遗余力地帮我达到。所以在见了他几面之后,相处了一段时间之后,我就觉得他就是我要的。”
听着她的故事,我想,唐诗真幸福。让我想到了我的童年,不过却没有那么值得纪念。因为小时的我比现在要内向得很多,几乎没有要跟我一起玩得小伙伴,也只是在普通的农村家庭,所以,从小与田里的青蛙玩得最熟了吧。
她呵护似得扶了下脚跟前倒下的杂草,继续说着,“小时候只知道一个劲的缠人,不过,却也换来了好结果。他终于不再像初见到我时的排斥,渐渐地,他也会和我一起玩,起先,他也是只有在阿姨的叮嘱下才会陪着我,后来,我是真真切切地察觉到他的心甘情愿。”
“就像如我所希望的,长大之后,我们成为了男女朋友。他很照顾我,也会像爸妈一般宠着我。我也几乎把他视作了除爸妈之外最亲的人。”
“不过,后来……”
她的声音好像开始带着隐隐压抑的哭意,连带着杂草上方的手都失去了力气,左手抓着右手,努力地想要抬起来,最终却还是垂下了。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把眼眸的湿润硬生生逼了回去,仿佛做了极大的决心,道出了最后的结局,“但是,他们一家杀了我爸爸。”
“他们一家毁了我的家庭,我爸爸死了,妈妈病倒了。”
这个真相紧紧抓住了我的喉咙,令我的呼吸也显得困难。
我窥探了自己不能承受的秘密,看着她握得青白的右拳,瞬间后悔。
我尝试着去环着她瘦弱的肩膀,尽力想给她点温度,稳住她轻轻战栗的身躯。搬出安慰平常人那样毫无底气的说辞,“没事的,一切都过去了。会好起来的,阿姨的病也会很快好的。”
没想到她用力地挣脱了我搭在她肩上的手,“不,不会过去。爸爸也不会原谅我的,因为我现在还和他在一起,你知道吗,他害死了我爸爸,我却还和他在一起!”
我呆呆地看着她,为她那样激动的情绪顿时失言,反应过来之后才支吾出口,“你,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对,肯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啊。“你爸爸会明白你的。”然后偏偏这个时候,一个念头闯入脑海,现在还在一起?不会是他吧?不知不觉间,我竟然把想的东西说出来了。
一阵,四周又陷入了沉寂。不过很快就被打破了,因为她说了声“是”,而且无比清晰,都不能让我我怀疑有听错了的可能。
整片天染成了红色,远处的太阳已经不见了踪影,只留下血色尾巴盖在山头。我和唐诗也各怀心思,回了寝室。
之后,我曾多次见到那个男人,可却不知道该怎么去把这个人定位。每次见到,虽是匆匆一瞥,他的目光也鲜少留在我身上。他是唐诗口口声声的害死她父亲的凶手,还是我心底存着一丝美好的幻想。
不过,容不得我多想,一件突如其来的事彻底就打破了这个时候的僵局,也同时令我陷入了万劫不复的地步。
2004年12月,唐诗妈妈想起了事情的真相,更是知晓了因为自己的病情,自己女儿被迫留在仇人身边,一怒之下,撒手而去,给了自己一个解脱。
我还记得,那个下着濛濛小雨午后,杨柳无力地垂着,风混合着小雨打在焉着的叶子上。一下一下,抽的生疼。
那天,唐诗接到医院的紧急通知,一路跌跌撞撞赶到医院,见到医生走出急救室,但却摇着头无能为力。只见她的身形瞬间摇晃了一下,我担心她几乎要承受不了了,不过她硬是打起精力一步一步走向病房。
我们陪着她来,但是没法进去,包括他。这个时候,只能唐诗一个人才能面对,我们只得等待。
时间仿佛过得特别慢,一分一钟像是数着过去的一样,只愿能把这时间数的更长些。
终于,“咔嚓”一声,病房的门开启又关上。
从里面出来的唐诗换了个人般,与刚才散发着完全不同的气息。不知她在病房里经历了什么,她的眉目间锁着坚定却也无奈,然后将这一束目光投向了一身漆黑的他。
她直直地走去过,但是我注意到她虚浮的步伐与脸上的表情没有调和好。唐诗与他并肩而立,虽然比他矮一个头还不止,但是气势却没有丝毫给比下去,反倒是他,手指都像是在颤抖。
然后,用不大的声音,但却决绝地能让在场的每个人都听得清楚,她说,“你走吧,我们两不相欠了。”这句话一完,没有一丝停顿,没有一丝情意留下,越过他走向出门口。
我看着他一下子被掏空了的神情,甚至听见了他从喉口深处嘶哑地发出的“不”字,唐诗却已经似乎在很远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