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月花,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五月花呢,其实连豆腐渣都不如。”撸起衣袖的梅婶将手里洗了一半的床单扔到了桶里,溅起一阵一阵的泡沫花。
“甄芝凤,你以为你就很好吗?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凤凰。其实真是疯。估计是生产队那些公牛弄的吧。”吴月花也来了精神。
“原来梅婶真名叫甄芝凤。”河边两个稍年轻点的少妇私下嘀咕着。
“听我家婆婆说她家以前是地主。斗地主那时把她老爹斗死了,她就疯了。后来政府强行拿去治疗,又放到生产队去放牛的。”
两个过门没多入的媳妇私下悄悄的聊着。却未料被前去拿搓衣板的甄芝凤听到了。
“你们两个也好不到哪去。别以为我不知道。陆雨轩你刚过门的时候还是我帮你扶的红袖子(结婚时新娘缠在腰间的红带。接新娘时要男方年长的妇女手扶在新娘腰间红带上。俗称扶腰。),那时你袖里藏的那包红鸡血我比谁都清楚,只有你家天培那傻冒不知道。”甄芝凤是真的疯了,逮着谁就开骂。
“梅婶,那是我老家的习俗,袖里放红鸡血图个吉利的好不。”陆雨轩委屈道。
“别在这装纯,那玩意一捅就破,还故意捂在腰上热乎,傻子都知道是干什么用的。”甄芝凤嘴上一点都不留余地的。
二十来岁的陆雨轩因为孩子尚小,就没有外出工作,没想到一大早的来洗个衣服也无故的让人骂了一通。可她嘴皮子又没有这些老妇女厉害,衣服才洗了一半就委屈的跑回去了。
太阳越升越高,很多村里的人也开始了一天的劳作。有推着车的,也有开着拖拉机的。也有陆续到河边洗衣服的。
“哟,梅婶,一大早的,哪家娃儿又惹你生气了?”覃利萍拎着一桶衣服来到了河边。
“谁不长眼我就骂谁。”甄芝凤依然叉着腰,连衣服也不洗了。
“谁不长眼了,一大早的就惹我们梅婶生气了。”刚来的覃利萍还不知道刚才已经发生过一场战争。
“淑芬她妈,别和疯子说话。疯狗一样的逮着谁就咬。”吴月花看到是覃利萍来了,就好心提醒了一句。
“我是疯狗?那你是什么?还有你覃利萍,去年你家那头母牛来找我家公牛配的种,我还没找你要钱呢。”甄芝凤真的就像疯狗一样,逮着谁就咬谁。
“你要搞清楚,那时候是你叫我把牛拉过去的,说什么全村都没有公牛了,只有你家有,不能让村里断了牛子牛孙。现在还反过来提这事了?”覃利萍也来气了。
因为村里的地大多都用机械耕种了,养牛的也自然少了起来。以致发情的母牛找不到公牛配种,整天到处乱转,不好管理。她原本想把牛卖掉的,没想到甄芝凤主动找上门,让她把母牛牵过去。现在居然还拿这事来说道?
“当初我只是客套了一下,没想到你还真当一回事了。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现在连本带利算一算。小牛犊也那么大了,是不是要对半分了?”甄芝凤趾高气扬道。
“估计那头小牛就是你家文花的亲兄弟吧,要不你怎么这么积极!”覃利萍没想到一大早的,来洗个衣服都平白无故的让人骂了。这都什么世道,你不想和别人吵,别人就是逮住你不放。
“是啊是啊,比亲兄弟还亲,那你要不要配一个?瞧你家男人那点出息,难怪你只生了三个女儿。再瞧瞧你家淑芬那,都奔三的人了,还找不到婆家。”甄芝凤还真绝,把别人全家都扯出来了。
“难怪我说你们俩合伙起来,我差点忘了你家淑芬和传宗是有一腿的。天天粘在一起,现在俩亲家又粘在一起。”甄芝凤又继续道。
“你家丹丹就很好,天天往老王家跑。老王光棍一个人很方便是不是?”吴月花插嘴道。
“看看你家梅老汉,也天天往村后寡妇家里跑,有什么样的父亲就有什么样的子女。文花是不是老梅的都说不定呢。”覃利萍也高分贝帮衬着。
曾有段时间梅老汉经常跑村后寡妇家,这事全村人都知道。此刻再提及这事甄芝凤就急了,扭着臃肿的身体,抓起了桶里还浸着泡沫的衣服就甩到了覃利萍的身上。
“啪”避闪不及的覃利萍被湿衣服甩到了身上。她也抓起旁边的桶扔了过去。
桶里还有一半的水,呼啦呼啦的,全泼到了甄芝凤身上。
路上过往的人,河边洗衣服的人,也都凑过来看热闹。此刻的乐婶和王婶看架势不对,也没敢再吱声。
吴月花一看不对劲,也跑了上去,舀起河水也泼向甄芝凤。大战即将拉开帷幕……
泼完水的吴月花又一把抓住了甄芝凤的头发,使劲的往后拽。女人的头发长,还真是一抓一个准。
甄芝凤突然感觉头皮一阵麻痛,头也往后一仰。可手却没闲着,扑拉扑拉的也去抓覃利萍的头发,臃肿的身体往上一挫,就把覃利萍死死压在了地上,还一边用手里的衣服扑打着。
吴月花也没闲着,拽着头发,又猛抽了几个巴掌。
只听到几声清脆的响声,然后就听到有东西掉入河里的声音。
“快来人啊,有人落水了!”河边看热闹的人,不知谁喊了一句。
话还没喊完,河边就已经站了黑压压的一群人。
吴月花拼命的拽着甄芝凤的头发,可能用力过猛,两人一同滚入一河里。幸好河水不是很多深,只没过肩窝。
被拽住头发的甄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