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传宗都忘了自己最后一次洗澡是什么时候了?应该是在小旅馆里的最后那个晚上吧。掐指一算,又在医院里躺了应该至少有十天吧,那自己岂不是有十来天没洗澡了?这么一算下来,连自己也吓了一跳,亏得陈淑芬的定力好,还每天那么近距离地搀扶着自己。就自己身上这味,没把她熏死也熏到迷糊了吧。也或许是熏迷糊了吧,才不离不弃地侍候着他。
一想到此刻正坐在外面的陈淑芬,他内心深处总是莫名地哀惆怅!本来已经逃离了她的世界,怎么转来转去,反而还一起同居了,这以后还如何脱离她的“魔掌”?这算哪门子的猿粪?估计连猿粪都不算吧,只能算gou屎!
唉!忧愁随着时间的推移,总是越来越多!
走一步算一步吧!明日忧来明日愁!眼前刚解决住的忧,哪还顾得了明日的愁。
眼下把自己身上的厚茧剥去一层才是最主要的。把包扎的位置隔绝好,拿起刷子,拼了老命地刷起厚茧来。
一直刷到冲凉房内弥漫的气雾险些看不清自己,才意犹未尽地把水龙头关上。他不敢再洗了,再继续洗下去估计自己就嗝屁在里面了。
“洗这么久?都大半小时了?”陈淑芬不知何时又坐回了她那张书桌前。
“你这冲凉房不安全。”吴传宗衣戴整齐地来到了室内。
“哪里不安全了?连个窗户都没有,小偷还能得进来?”陈淑芬转过身来,一脸的疑惑。
“就是因为没有窗户,也没有排烟管,很容易会闷死在里面的。”
“好像有点道理。”
“不是好像有道理,是真理。”吴传宗洋洋得意道。
“你怎么懂得这些的?”
“那是必须的,你不知道我以前是安全主任吗?”吴传宗瞎扯道。这一刻,他感觉自己很牛掰,终于在她面前熊起一次了。
“给你一点阳光,你还真灿烂了。”陈淑芬不屑道:“你字写得好,快点过来帮我抄这些,明天要带到厂里。我去洗衣服。”
肯定是抄那些英文字母开头,后面带一串数字的产品了,他可是一看那些数字就头晕的,可是没办法,吃别人的,住别人的,总得帮别人做点事吧。做人要知恩图报,他总觉得人应该是这样的。
陈淑芬把位置让给他之后,便直接去洗衣服了。
吴传宗想起了自己的裤衩也放冲凉房里,也由她去了,反正在医院的时候她也给自己洗过。
心不甘情不愿地坐在小书桌前,还好只是抄而已。只要别让他计算就行,让他计算就等于给他催眠。
两人各忙各的。这一忙下来,都已经到了十二点多,很多人此刻都已经进入梦乡了。可是屋内的两人好像彼此都很有默契地故意在拖延。
按照他的想法,他早就拿东西自己打地铺睡上了,可是他也不知道上哪去翻东西来铺啊。环顾整个屋子,也没看到有什么东西可铺的,除非衣柜里有。
可是他不敢去翻衣柜。一是对主人的敬,二是他也怕翻了那衣柜,全都是那些罩罩,他怕扎手!
“抄完了吗?陈淑芬磨磨蹭蹭地,终于将衣服全部洗完。施施然地来到了书桌前。
“早就完了。”吴传宗将抄好的稿纸递了过去。
陈淑芬“哦”了一声,径直坐到了床边上。
屋内又陷入一种让人窒息的死寂。
良久,良久……
“你……”
“你……”
两个声音又是同时响起。
“你得帮我找东西打地铺啊。”这一次吴传宗抢先了台词,也没有客气地道。
“哦。”
陈淑芬起身在柜里东翻西倒了好一会,才抱着一张垫子和一张毯子过来。
吴传宗接过垫子,挨着床边直接摊开在地上。本来就不大的小单间,再铺上一张垫子后就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了。
“睡吧。”吴传宗直接滚到了垫子上,还一副很陶醉的样子。这总比睡天桥下强多了。
“你先睡吧,我还有点工作还没做完。”陈淑芬又坐回了书桌前。
“好,那我睡了,你也早点睡。”吴传宗抱着个手机钻到了毯子里。这灯光刺眼,也刺着他的心。
孤男寡女的独处一室,万一自己定力不够,就会变成狼。尤其是此刻还穿着吊带睡衣的陈淑芬,娇皮嫩肉的总让人有一种扑上去咬一口的冲动。
自冲凉出来他都没敢多看一眼。别人他都无所谓,只是眼前的,他不忍心,也不敢。他怕咬了一口之后,自己又给柳儿披上婚纱,那样全家人都会扒他一层皮,自己也别想在村子里呆了,从此就浪迹天涯吧。
他总觉得柳儿才是这辈子的归宿,他也坚信,一定会和柳儿一起走进那座神圣的殿堂。
执着万岁!
坐在书桌前的陈淑芬却没有动过手中的笔,黯然地望着卷缩在被子里的吴传宗。
她的脑子里飘过了孩提时玩的那次过家家。那一次,他一句“老婆”让自己心都醉了。那一年,去他家帮忙收稻谷的时候,不小心割到手,他一把将自己的小手塞进嘴里吸吮着,那感觉至今犹在。那年初二下学期,从家里带了鸡汤给他,没想到他却拿去给隔壁班的张杏柳,真的太气人了。
一想到张杏柳就来气。也不知道那女人有什么好,不就胸大一点吗?论学习还没自己好。何况自己的现在也不小。也不知道给他施了什么法,他总是喜欢粘在她后面。
也不知道现在的他们还有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