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手停下去拿染料上色时,她的大脑还处在朦胧状态,色彩好像被随心所欲地涂在上面,却又神奇的晕染成如彩虹一样美妙的色彩。
阳光从窗外洒进来,穿过她的发丝印在画上,宁静和谐。
“素描的功夫退步不少,色彩分布也不均匀,以后要多加强练习才行。”一道声音似天外传来,迪梦一下分不清自己到底在哪里了,恍恍惚惚。她扭头看到一个白胡子老头,手捋着胡子,一脸严肃的表情。
她大脑飞速运转寻找这个老头的信息,只见她站起来向老头鞠了一躬,歉声说到:“刘教授,很久没来上你的课了,我很抱歉。之前一直生病,荒废了许久,的确退步不少,以后我会勤加练习,还请你多加指点。”
老头面色缓和了一些,继续说:“你也知道画画除了需要天赋之外,还要有能吃苦的心,耐得住寂寞,受得了冷清。我的课不是谁报我就收的,当初我挑中了你是因为你有一定的天赋,性子也静的下来,可你却没有一个好体魄。不过经历一场病痛也好,人在身体疼痛时会学会忘却和取舍,这也是一种心境上的历练。”
还嫌不够,继续提点。
“就拿这幅画来说,你以前也画过。你以前会太在意画的工整和边角,现在是直命主题画心中最想要画的。以前你的画有感染力,现在是更是具有穿透力,如果你把两者好好融合起来那就是另一种境界了。你把以前的功夫再练起来,我会好好监督你的,偷懒最要不得,你除了正常的课之外,每个星期再另给我交一幅画。这个星期你就加紧练习素描,看画成什么样了。”
迪梦点头应下,心中却天雷滚滚。
老头走了,画室比之前更静了,连窗外的鸟儿都觉得奇怪,跳上窗台向里张望。
敲门声响起,迪梦看到周灿晨进来了,她听到他喊她回家,她机械地收拾东西,和他一起下楼,路上说着什么,直到坐在车上看到和早上一样的风景她才醒过来。
手指麻木,手腕酸痛,眼睛酸涩,头脑愚钝,这恼人的一天终于结束了,她瘫软在座位上闭着眼睛。
周灿晨看她很疲惫的样子,知道她第一天上课有点吃力,可他干着急也帮不上忙,只能默默心疼,让她自己慢慢适应。
他想让她不要选那位出了名严厉的刘教授的课,最后他没开口是因为知道她一旦下决心干某件事谁也阻拦不了,虽然她平时性格温顺,好言好语。
周灿晨把车刚停好,迪梦就睁开了眼睛。
他和她告别,说让她回家吃完饭好好睡一觉,明天早上再来接她一起上学。
她下车之后,向他表达谢意,并嘱咐他慢点开车。
迪梦拖着步子走进家门,丰盛的菜肴已经铺满餐桌。她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把包放在沙发上,走向餐桌坐下来。
不一会门外走进来一个人,也迈向餐桌坐了下来并吩咐厨房的吴妈开饭。
他目光移向对面轻声问:“学校的饭菜吃的惯吗?在宿舍睡的好吗?学业轻松吗不适应的告诉我一声,你要是觉得不便,找灿晨也是一样,他总会帮你的。这还一些时间,一会吃完饭就上去休息休息,要不然你这来回,身体会受不了的。”
对面低声应答:“都还好,今天是第一天要记的比较多,明天开始就会顺利一些了。”
吴妈把主食端上,两个人开始无声的吃饭。
迪梦背着包回到卧室,却没有立刻上床休息,转身去了梳妆台前坐下,盯着镜子中的人看了看,面露疲惫,她伸手摸了摸这张脸,确实没什么不同。
她从最里层的抽屉里拿出一支笔和一个草绿色的笔记本,一页一页的翻着数着,数着有多少张,直到翻到空白一页停下。
她抚了抚这张纸,拽过笔垂首写字,记录今天她过的生活。
沙沙声响起,过了一会就停下了,屉子再次被拉开,东西又被放进去。
浴室传来水声,隔着门隐隐约约,嗡嗡地吹风机的声音也传出来,门被打开,人直接躺在床上。
外面的天色开始起变化,不那么清晰了,夜晚也会悄悄降临的,在她的睡梦中,以后的每一天都会像今天一样度过,不知什么时候会有新的开始。
☆、入虎穴
时间一点点向前推进,脱离了兵荒马乱手足无措的状态,迪梦的学生生涯目前总体来说还比较顺利,只除了刘教授的课。
每次去上课都要提着气全神贯注,要不然刘教授会变着花样批评她,按他的说法是指正她,不是手无缚鸡之力软绵绵,就是铿锵有力杀牛刀,把她打击的无地自容面子扫地。
她怀疑自己有自虐倾向,要不然干吗非要上门主动找虐,每次她被批的体无完肤想要放弃的时候,回到家中看到迪梦的爸爸那无声疼惜的眼神,就咬咬后槽牙赶走妄想,继续百折不饶。
迪梦自己已经很不痛快了,看着面前食欲明显下降,为伊消得人憔悴的某个人,蔫蔫怏怏的样子弄得自己更不爽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