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醒了,那便走吧。”
偌大的林子里,不时响起几声窸窸窣窣来,荆思芜却没有之前那么畏缩了,气定神闲地并在慕皑身旁。眼里却好似兜了一捧光,细细的淋在身旁物事上,时不时的俯下身来查探一番,颇为精明。
两人走了半响,终于听得一声:“找到了,小姐在这里!”荆思芜回过身望去,朝他们欣喜地招招手。
队伍很快庞大了起来,为首的侍从较为能干,朝慕皑一稽礼,恭敬道:“小姐先前走失,都是属下办事不利,幸得少侠相救,请受在下一拜!”
慕皑亦是恭敬回礼,淡道:“顺路而已,不必介怀。”
荆思芜想起什么般,朝身边集药的小厮道了几句,小厮神色颇为为难的瞥了一眼后排老者,白发老者抚了抚长髯道:“无妨,但听小姐行事。”不多时,小厮从后背篓中摸出一样碧绿物事来,恭敬地呈上。荆思芜笑着将它递给了慕皑,眨眨眼,颇为调皮道:“这下,我们谁也不欠谁啦!”
那碧绿物事正是七奇草,七奇草,花开七瓣,分两层,上为三下为四,对称排列,小巧珍贵,应寻常杂生在普通草之间,也难以辨认。
慕皑正是懂得这草的珍贵性,因此更为感激,话中不免带了笑意:“多谢前辈。”
老者抚须一笑,摆摆手:“不必多礼,既然小姐开口,那我应了她,无妨,无妨。”
老者在荆家小姐面前自称为我,想必身份一定不凡。荆家所出两男一女,长子荆海和小姐皆为一母同胞,次子荆习为庶出。而长者正式荆家主持万事的元老荆许生,平日里由他多扶持几位年幼的公子小姐,以便更好将荆家医药世家发扬光大,因此荆思芜在荆许生面前也一直为晚辈对长辈的恭敬之态。
荆思芜双手抱胸,颇有不舍道:“木头,你这便要走了吗?若往后想见,该从何找你?”
慕皑毫不迟疑:“在下崇山真人弟子,往后你想来找我,便到崇山来。”
荆思芜回道:“你也一样,我在荆门等你。”
慕皑点点头,旋即便跃下山崖,转瞬不见。
谁知一年后,自己正在练剑之时,有弟子传报说有姑娘来找。在旁陪剑的三师兄忽的来了精神,调笑道:“你小子好本事,出山一趟,姑娘竟自己找上门来了。”
慕皑扔给他一个白眼,收了剑,便匆匆赶去前厅。果不其然,荆思芜一袭水色长纱,腰间坠块青玉玉佩,极其优雅地抿着茶,轻松地等着来人。
慕皑神色微缓,眼角漾出一脸笑容:“你怎么来了,可是有事?”
荆思芜眼角一挑,眯了眯眼,极其委屈道:“当然是出大事了,我被...被我那无情爹爹赶了出来!”
慕皑方觉奇怪,平日里荆思芜得宠得很,她爹自是把她当掌中宝一样捧着,又怎会.....
荆思芜又作委屈的抽了抽鼻子:“我爹要逼我嫁给我表哥,我自是不从,因此就....”
慕皑恍然,感情大小姐不是被赶出来,而是逃婚....便做同情道:“现下你打算怎么办?”
荆思芜好似准备好她这一问般,得意道:“我逃出来当然是有备的,我逃出来时,带了三个心腹来,年前我看这地方也挺水灵的,便早寻了个好去处,也好和你...叙叙旧。”
慕皑瞧她念叙叙旧时,眼底一抹不明意味的神色,心下了然,道:“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来。”
荆思芜眼底的笑意越漾越深:“我想在这先住上几晚,另外,你对这地方也熟,帮我寻几个工匠过来,我在山下造一处宅子。”
慕皑面无表情,眼里一副“你究竟打了多久算盘”的表情。
荆思芜咳了一咳,眼神滑向别处:“其实,我早知道有一天我表哥会想我爹提出这样的要求了,可我只对他像哥哥一样,谈不上那种喜欢,到时候我一拒绝也显尴尬,倒不如在僵局前先安顿好自己。”
慕皑正待点头,却听耳边微微一咳,正是三师兄陈彦偏偏有礼地踱了过来,故意怪道:“小师弟,怎么,有客人来也不知会我们一声,这叫我们这些做师兄的,显得多无礼。”
紧跟着,四师兄,五师兄,六师兄等一干人都探出了头,翩翩地踱了过来。
“......”
说完,三师兄又继续俊雅地朝荆思芜望了过去,这不望还好,一望连魂都被勾了去,慕皑只觉得旁边站出的不是自己的师兄们,而是一个个的木雕。
木雕正两眼发直的锁着荆思芜,许是荆思芜今天穿的还不够艳,若是那样,那几个木雕们岂不是连眼珠子都要掉了出来。尽管素色淡妆,普通下却丝毫不遮掩浑然的高贵气质,秀眉淡淡,长发细腰,青丝流泻下的身子不盈一握。眉间眼间的风情,夺目勾人,一切言语都显得多余。一年前的青涩到这又显得少了许,风情温婉蜷在她周身,众星拱月般,多么自然。
荆思芜却是见怪不怪,许是这样的反应见得多了,慕皑则不然,仍是淡淡的一副表情。随即她福了福身子,模样端庄下更显得可人,软言道:“几位少侠们,在下荆门荆思芜,想在这叨扰几日,不知可有不方便之处?”
三师兄不愧最为年长,先行反应过来,正了正神色,温言道:“原来是荆门千金,方才失礼了,还望见谅。荆小姐远道而来,在下招待不周,很是愧疚,则是小姐想住下多久都是可以的。”
荆思芜展颜一笑:“那,小女子先行谢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