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与世隔绝了一样,不会被打扰……”
吉宗坐在树根上,浮舟就跪坐在她面前。吉宗先是捧起她的脸颊,缓缓向下,抓住她的肩头,另一只手与她的手掌相碰,分开的手指紧相扣住,举在两人之间,稍微拉开一点距离。捧起她的脸先是蜻蜓点水般浅温,吻了一会,便忍不住将舌头伸进她的口中,由浅入深。
唇与唇的碰触,舌与舌的纠缠,鼻尖飘过她身上甜而不腻的清香气息,吉宗只觉得一向沉稳自制的自己,仿佛随时有可能失控。
唇舌分开时,勾勒出的银液如藕断丝连。舔了舔嘴唇,那上面还残留着口脂,让她流连忘返。
浮舟双手揽住吉宗的脖子,身体紧贴住她的怀抱,说:“信大人刚刚主动吻我,很难得呢,我好开心。”
吉宗被她说得怪不好意思了,只能将她揽进怀里。
浮舟伸手摸了摸她的眼睛,说:“我呢,最喜欢信大人的眼睛,虽然初看会觉得很冷酷,但眼睛深处却很温柔。既威严,又漂亮。这样的距离,可以看得很清楚哦。”
吉宗莞尔,说:“浮舟也很漂亮。”
良久。
日光浮动,树影游离。
怀中的可人儿渐渐睡着,吉宗低眸凝视她,只见她唇角染着幸福的笑意,胸口不禁一热,抱着她的手臂不由紧了紧,寻向她的唇瓣偷偷一吻。
能够让她觉得幸福,真是太好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1:远雷
享保三年,三月。
吉宗十九岁,浮舟十四岁。
御小座敷。
吉宗挑灯夜读,昏昏然欲睡。突然间,电闪雷鸣,地动山摇,惊醒了吉宗。她向窗外望去,其时乌云蔽月,阴冷凄凉,窗外树影婆娑。这时,侍从才从外边进来,连忙将格子窗关闭。
闪电将天地间照得一片苍白,亮如白昼。吉宗蓦地想起浮舟,这孩子从小就害怕打雷,尤其是电闪雷鸣的雨夜。雷声响彻,如在耳边,扰得吉宗不得安宁。吉宗拿起长罩袍穿上,吩咐侍从引路,前往西殿。
“御小姓”提着灯笼在前面引路,四周漆黑如墨,惟院子里黑色的树影张牙舞爪,被风吹得呼呼作响。
就快要走到西殿,只见走廊尽头白光若隐若现,是灯笼透出的光芒,伴随着纷乱的脚步声,在木质走廊格外清晰,还有三三两两的女声。
“浮舟小姐,慢点……”侍女追逐着一名只着白色长襦袢的少女。浮舟刚刚在睡梦中被雷电惊醒,哭闹着要去找吉宗,任谁都劝慰不了。大风大雨的,将军大人恐怕早已安睡,可是这孩子执意前往,一个人跑出西殿。
“信大人——!”在见到吉宗的那一刻,浮舟不顾走廊里还有其他人看着,哭泣着扑进吉宗的怀里,就像是一只受惊的小动物。
“吓坏了是吧?”吉宗柔声问道。
“嗯。”少女委屈极了,两只小手擦了擦泪水。
吉宗搂紧她,伸手抹了抹她脸颊的泪珠。“不哭了,十四岁的女孩子是大人了。”
“但、但是……”少女眼泪涟涟地凝视吉宗,模样很是可怜。“好可怕……”
吉宗叹了叹气,到底是孩子。
回到西殿,吉宗哄她入睡,临睡之时,浮舟抱着被子,盈满水泽的眼睛注视着她,说道:“信大人不会走的吧?”
吉宗莞尔说:“不会,就算过了今晚也不会离开你。”
浮舟终于破涕而笑,慢慢地便睡着了。
夜,真的很深、很深了。
吉宗低头端详她的睡容,自己却了无睡意。这个时候,雷电依然肆虐横行,一闪一闪的,照得室内忽明忽暗,加之外面阴风阵阵,不免让人觉得阴森恐怖,也难怪浮舟大半夜哭闹起来。她翻过身,不觉将浮舟搂紧在怀,慢慢地,自己也进入梦乡。
“不要……求求你……”
遥远的时空中,黑色的天空,黑色的海面,海岸上看不清的无数张脸。电闪雷鸣,岛礁的石柱上,邪灵狰狞的面孔一闪一现。
无论她怎么哭泣,无论她怎么哀求……
双手抓不到可以依靠的东西,直到海水淹没她的头顶,侵袭她的身体……
我死了也不会原谅你们……
远雷在梦里不断回响。
“啊——”浮舟从恶梦中惊醒,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她的心脏剧烈跳动,额间、两鬓皆布满细汗。
与此同时,傍在她身边的吉宗也随之醒来,坐起身来,低声问:“又做恶梦了?”
“信大人……我……”她无法用言语来描述梦境,梦里的那些情景,究竟是真实发生过的,还是因为闪电雷鸣所产成的臆想。
吉宗伸手抚摸她的脸颊,声音在黑暗中显得格外轻柔。“浮舟,我不知道你经历过什么不幸的事,或许是你不想讲出来,抑或是你真的想不起来了。不过对我来说,无论是哪种原因,过去我没有办法拯救,今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拯救你。”
“信大人……”浮舟再也克制不住,扑进她的怀里,嚎啕大哭。“我呢,对于那个男人说的事一点印象都没有,但是……我有时会梦到一个女人,梦里那个女人总是满怀温柔地抱着我,就像现在信大人这样,很温柔,我想她就是母上。”
吉宗微微笑,眼神柔和而认真,问道:“我莫不是像你母亲?”
“不是的……”浮舟立马否决,水汪汪的眼睛在黑暗中凝视着吉宗,眼泪蓦地流出,一抹哀戚的神色闪过清澈的眼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