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路嗅着白玉兰的清香,铃兰缓步走向外书房。十年的光y如流水般飞逝,想想往事仍历历在目。
她扶正后不久,太夫人就过世了。将近七十的老人,又经历了金陵之乱的逃亡,风餐露宿,饮食不周,老人的身体早就损了,待新帝坐稳了江山,子谣在g中备受宠爱,俞家在子诺手里重又兴旺,铃兰也承诺了和俞正桑和解,老人真的没什么牵挂了。
太夫人是在睡梦中走的,面容很安详,早晨闻讯而来的一大家子人哭的昏天暗地,子诺和安之尤其伤心,这其中也包括铃兰,她是真心不记恨太夫人,甚至还有些感谢这个老人。扶正之前太夫人屡屡不顾及她的想法心意行事,但正是这样的态度逼出了她的才智和雄心,逼她思考如何去获取别人的支持和理解,逼她用事实证明自己可以胜任俞家夫人的位置,在这个漫长的过程中,铃兰也改变了很多,想明白了很多前世没有想通的道理。
守孝一年,反而是铃兰最愉悦的时光,绣阁赏春,清风明月不辜负,九夏炎飙,鸳鸯戏羽碧荷低,水亭秋醉,丹枫染衣诗笺香。三冬寒冽,银铛融雪啜团茶,有夫有子万事足,无风无浪镇日闲,神仙过的日子也不过如此。
服完孝期,子诺升任豫章府尹,三年后,调任冀州府尹,又三年,调到现在他们住的豫州府,如今这里也呆了快三年,铃兰很好奇皇上下一步会把他们一家指派到哪里。(你丫果真好日子过的太久变笨了,没想到所任之处都是农业大省么?)
轻轻推开房门,子诺正忙公事,见她来了只抬首笑了一下。铃兰将食盒放在一旁的高几上:“歇一歇,我给你做了五味粥。”
“好,等我看完这些邸报。”
铃兰盛了粥静静的看他,明亮的烛火下男人的眉目神情一清二楚,只见他时而皱眉沉思,时而奋笔疾书,嘴角紧紧的抿着,左手轻轻的敲着桌子,似乎很为难。
一时子诺写完过来:“好香,兰儿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你也学的油滑了,还没尝就说好香。”
“红袖添香,有你在,这粥如何能不香?”
“多嘴多舌,没脸没皮。”铃兰嗔道。
“兰儿,当年口口声声不满我一天说不了几句话的人是你,如今嫌弃我话多的人也是你,为夫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做啊。”
铃兰一滞:“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以前年轻当然喜欢热闹,”
“那现在呢?”
“现在啊,觉得沉默寡言的男人更有深度!”
子诺瞟了她一眼:“女人的心思真是不可捉m,你看我就不像你那么善变,无论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铃兰横了他一眼,顺手舀了一勺粥堵住了他的嘴。
“说正经的,”她朝书桌方向努努嘴:“有什么为难之事么?”
“没什么,薛老将军病重了,太医说可能熬不过夏天。”大约是从唐一笑那里知道了是铃兰首先提出突袭大名府的建议后,子诺在朝堂大事上并不避讳她,有时甚至还和她讨论一二。比如现在,他就一边吃粥一边等着铃兰的答复。
薛家的事情铃兰一直关注,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子谣和薛丹菡都嫁给了那个手握至高无上的权力的男人,后g前朝有着斩不断的联系,自从子谣入g之后,俞家就不能把自己当做寻常臣子看待,必须对政治斗争保持高度的敏锐x。更何况,十年来皇后接连生了三个女儿,而子谣是大皇子的生母。
“既然薛老将军不能再领兵出征,那么可有将兵符交还给皇上?”
“他交了,皇上没要,让他安心养病,病好了继续为国出力。”
“可是,薛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