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婆狠狠瞪了他一眼,将手中的缰绳朝他扔来,一根极软的绳子在空中却像是一把利剑,直直戳了过来。
骆驼似乎也察觉到了其中杀气,跑得快了起来,因着他才上来,脚蹬还在她脚下,他半俯了身,一手将杜陵梦圈紧护好,顺势扶着驼峰,另一手才接住了他们的缰绳。
这一手看着轻松,他却知道其中惊险。
一个老妇人已有这般功力,她那位师父只会更可怕。
这下就很刺激了,他无奈道:“多谢了。”
陆小凤这话说得已经很有风度,却不料说出去后,不只余婆了,所有人都瞪了过来。目光仿佛在看一个罪大恶极的人,这下他因满怀温软而生的绮思也无了。
杜陵梦挣扎着从斗篷里探出头,透了一口气,将脚蹬给他,无奈趴到他耳边低声道:“灵鹫宫里都是被男人伤害过的可怜女子,各个都视男人如洪水猛兽,你还是不要说话的好。”
陆小凤:“……”这个故事有点耳熟。
他小时候好像听过一个叫移花宫的传说。所以应该谢天谢地的是,大夫没有被影响也跟着仇男吗。
这样一来,这些人没有迎面就削他,估计还是看在杜陵梦的面子上。
为了照顾这些女士们的情绪,陆小鸡只好安静如鸡。
三
这一阵赶路已经很累,杜陵梦失了功夫,精力自然比不过他,许是因为被熟悉的气息环绕,一时困倦,迷迷糊糊间睡过去了。
他见她睡后仍面有忧色,往后坐一些,好让她整个躺到怀中,引了骆驼走更平坦的路。
天色渐渐暗了。
余婆回头,正欲说话,见她整个缩在斗篷中,想到方才扶她上骆驼时探得脉象,一时猜出她这一路费神奔驰,星夜赶路,这会只怕已睡着了,便引了他们往另一处山坳走。
余婆同一个绿衣女子大声道:“雪大了,为了稳妥,先在此处歇一阵。”
陆小凤知道这是在同自己说,摘了斗篷将她拢住,抱下骆驼,跟着她们一起往山坳中走。
山坳中是一座大石屋,显然每次灵鹫宫各部下山或回宫,雪大也会在此停歇,各种物事俱全,众女生火造饭,因他抱着杜陵梦,默契让出火边的位置来。
陆小凤发现,这些人对他凶凶恶恶,却是真心实意对她好,似乎不全是因为她是“尊主”的徒弟,反而有些照顾小妹妹的意思。
加上她说过,她们都是被男人伤过的,现在又跑出一个男人,想要把一只宠爱的小妹妹拐走。
……感觉此行更艰难了。
等到锅中生了香气,杜陵梦才醒了过来。
余婆舀了一碗肉汤递给她,杜陵梦接过捧住了,由衷夸了一句好香,因着刚刚睡醒,眼睛湿漉漉的,声音很轻软,分外可爱,一众女子便都瞧着她慈爱微笑。
等到大家都分了肉羹,杜陵梦才吃了两口,又眨了眨眼,看向余婆。
余婆被她瞧得心软了,叹了一口气,从一边摸出一只碗,盛了半碗,往陆小凤跟前的地上嘭地一放,还不忘瞪了他一眼。
陆小凤:“……”
刚刚他抱着她进屋的时候,这位婆婆好像有些态度松缓,现在杜陵梦一对自己好,感觉瞬间又回原点了。
石屋隔风,只是吹起来声响却更大,只听屋外“呼呼”的声音,屋内柴火噼噼啪啪,这生火的地方设计精妙,屋内没有风口,却没有一丝烟气。
陆小凤继续保持安静,只听着那一众女子同她说话。
杜陵梦问道:“师叔最近来过?”
余婆点头:“初秋去找无崖子前,她还不忘来一趟,同尊主炫耀,说是姑娘去见了她,还收了她的玉牌,把尊主气了一通。”
杜陵梦嘴角抽了抽,这两位每年互相打扰成了习惯,这几年总算是不打打杀杀了,倒是吵得欢实,专挑最扎心的话互怼,都是九十好几的人了,也不怕气得脑溢血。
她都能猜出说了些什么,无非就是以前同她抢师弟,现在开始抢徒弟。
心底里来说,杜陵梦还是偏向于自己师父的。
看来是时候把段誉提到他的神仙姐姐跟前了。
杜陵梦无奈抓了抓头发:“师叔又胡说了,我收了她的玉牌,差点被她手底下的人追杀。”还被玉罗刹买一送一了。
先前要解斗篷的黄衣女子笑道:“姑娘不必担心,尊主每日都念着姑娘呢,见了以后只会高兴的,哪里还记得那些话。”
杜陵梦深知师父是个傲娇,觉得她老人家见到自己以后高兴是高兴,但是表达肯定没他们说的那么温情。
杜陵梦又道:“我近来一直在想,等师父百岁大寿的时候,该给她备个什么礼。”
陆小凤一听,有些懵。
他纵然见过李秋水,只是她看起来就很年轻,虽然已经是公主的奶奶,料想皇宫里婚配极早,所以只当她师父应该也与李秋水差不多。
武林中人习武强身,寿命都要长一些,但是现在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