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约又过了半个小时,车开到一个收费站排队缴费的时候,温行之得闲看了看她,发现这姑娘已经睡着了,下巴搭在屈起的双膝上,脑袋一点一点的,好在有安全带约束着,她到不至于掉下去。温行之将后座的大衣取了过来,给她搭在了身上,却不想手碰到了她耳朵一下,把她给惊醒了。
同床共枕那么多天,他岂会不知道这姑娘半睡半醒时候的样子最招人。趁她没防备,他扶着她脑瓜就在她两片柔软的唇上亲了一下。
被吃了豆腐的温远瞬间清醒过来了,使了劲推开他,温行之稍稍松开她,将大衣给她盖好。
“你问老爷子和棠姨的事做什么?”
“就是好奇嘛。”
她蹭了蹭他的手,这般示好让温行之不禁失笑。
他从来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老爷子和过世的老太太之间的事,一是因为他这人在外性子是一向的冷,交情深到说这种事的朋友更是没几个。更何况,他还是个从不在外人面前提私事的人。
他听家里的老人说过,那时两人结婚时确实出了一些事。这事儿不光家里的老人知道,老爷子老部队的战友也有知情的,可到底都不是最亲的人,说出来的也都是老爷子想给人知道的。他不想外人知道的,别人就算明了也不敢往外传。
老爷子跟老太太的事儿,他真知道个底儿透,那是听成老太太说的。
那时的□刚结束,边界就闹气不太平来,没多久对越自卫反击战就打响了。温恪当时还尚未进总参,只是在b军区下属的某集团军任职。该集团军原身是四野的头等主力,后对越作战,尤其是两山轮战各军区抽调尖兵送入前线时,b军区第一个派上场的就是温恪所在的集团军。也难怪后来老爷子提及那场战役的时候是既自豪又痛心,因为老爷子后来能一路直上进了军总,在那场战役上立下的战功是起了很大的作用的。
但哪怕如此,温行之也明白,老爷子回忆往事时,真正怀念的恐怕是那之前的时光。那个年代的军人,尤其是有血性立下不少战功的军人,若是愿意,几乎每个人都可以写一部厚重的书来缅怀过去。温恪亦是如此。
他的第一任妻子是死于难产,对于这个陪他走过最艰难时刻的女人,温恪对她的感情是亲情大于爱情,得知妻子的死讯时他刚刚从外地赶回,摘下帽子跪在医院的走廊上捂脸痛哭。后来他独自一人抚养才几岁的大儿子和刚出生的二儿子,直到后来调入驻守b市的b军区某集团军时,军长是他十年没见的老首长了,看他一直没结婚,就让人给他介绍对象。
温恪这人不苟言笑时的样子是很吓人的,说话低沉有力,却不爱绕弯子。姑娘就是看上他这人的样子也不敢跟他过,用现代话讲,冷暴力也属于家庭暴力,有碍家庭和谐!
被拒了两次温恪就感觉面上挂不住,就直接告诉老首长让他消停了。老首长也乐了,那天正逢八一,局势正紧,各单位都处于战备状态,所以当天也没什么活动,军区里来了几个文艺女兵,表演了几个节目就算是庆祝了。说来也巧,再往后推迟两个月那温恪就没什么时间了,可偏巧就这个时候他遇着了李若秋。一个大合唱的节目,她梳着两股黑亮的大麻花辫站在最前头,笑得像花儿一样。老首长立马就转过头,指着她问温恪怎么样。
温恪一开始就没结婚的心思,再加上有了两回失败的经历,原是说不出什么好话的。可睁眼一瞧台上那姑娘,原本欲出口的刻薄话就回还了回去。他笑了下,对老首长说:“您可别再摧残我这脆弱的神经了,人家能瞧得上我这号的?”
这话算是拒绝了,可老首长听在耳朵里反倒成了激将,下来就往军区里打了电话,问清姓名,直接把人请到了部队来。
跟想象的都不同,李若秋不似别的姑娘那般羞涩扭捏,她说话做事都大大方方,有一种温婉的美。温恪看她,就觉得她不像是嫁不出去的人,也就纳闷怎么到了这个年纪还没结婚。当然,那时候李若秋也不算大,只是当时女孩儿都结婚早,便衬得她大了些。
温恪自然是不好细问,于是老首长就待他问了。一问,才知道是因为家里还有个得常年吃药的妹妹。本就没了父母亲,再加上这么一个拖油瓶,真要结婚的话对方肯定是要考虑考虑的,于是就一拖到了现在。
温恪对她就有些同情又有些敬佩,相处了一段时间,他对她也是能帮则帮。老首长问李若秋对温恪的感觉,那一次她是含羞带怯地回答的:“挺好。”再问温恪,他也没有再拒绝。
两方都愿意的话,那婚礼的事就提上日程了。这时候李若秋忽然说要等一等,因为她的妹妹李小棠回了趟老家,得过几日才能回来,她想等她的妹妹回来了再办婚礼。温恪也答应,于是过后两个还是各忙各的,抽空见个面,直到有一天他在后台瞧见李若秋的妹妹——李小棠。
那时他忙了一个星期,好不容易抽个空出来到军区来见李若秋。那时她正在台上表演,他就坐到后台一个屋子里等她。初进入的时候没发现,等坐稳了,才瞧见一个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