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栩毫无意外地感冒了。
鬼压床似的, 第二天早上躺在床上, 怎么都起不来。
何歆安原以为他是赖床, 无意间触碰到他的脸, 被他脸上的温度烫得一惊,把手背贴到他额上, 果真是在发高烧。
她拍了拍路栩的肩,唤他, “路栩?”
路栩艰难地抬起眼皮, 因为难受,眼里蒙了一层水雾。
他抓住何歆安的手, 按在自己脸上, 贪婪地吸取她手上的凉意, 连声音都有气无力, “让我再睡一会儿……”
何歆安拧起秀眉, 想叫起他,“不成, 你都烧成这样了,我送你去医院。”
没让路栩反抗, 她就抽回手, 扶着他肩膀, 半扶半推地让他坐起来。
路栩闭着眼睛, 想再躺回去, 却被何歆安先一步把枕头垫在他身后, 抵住。
路栩索性顺势往前倾,紧紧抱住她,像小孩子耍赖皮一样,埋在她肩窝,不再动弹。
何歆安无奈,伸长了手拿起旁边的外套,罩在他身上,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在他耳边轻声哄,“听话,我们先去医院,去完医院再睡。”
好言哄了他几句,路栩才终于听话,松了手,换了衣服,跟着她出了门。
病来如山倒,即使只是感冒发烧,也能让一个人完全变个模样。
出了门,路栩倒没在床上躺着时候那么虚弱无力,脸色却还是苍白,整个人都怏怏的,眼里都没了往日的光。
医院最不缺病人,每天都门庭若市,又恰遇上周一,排队挂号拿药,何歆安一个人在医院里跑来跑去,折腾了好一会儿,才终于让路栩挂上吊瓶。
往日,她自己感冒,要么忍着让它自己好,要么去药店买个感冒药吃点,很少像这样折腾过。
也不知为什么,她就觉得,路栩发烧,比她自己发烧还难受,不可能让他随便吃点药硬挺过去,就是要带他来医院,赶紧治好,能少难受一天是一天。
何歆安看了眼路栩正在挂着的那瓶点滴,还有半瓶。
她拍了拍路栩没打针的那只手,凑过去问:“你想吃点什么?我去买过来。”
他们连早饭都没吃就出了门,折腾了半个早上,肚子里早就空空。
路栩原本靠在床头,闭目小憩,听见她的声音,他睁开眼,一抬起眼就看见女人凑近的脸。
路栩下意识偏过头,抬手去摸自己的口罩,见还戴着口罩,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伸手去把何歆安挂在下巴上的口罩扶回去戴正,又稍稍推开她,语气带着些责怪,“别离我太近。”
何歆安以为他还在生自己的气,有些委屈地哦了一声,坐回自己位置上,又问了一遍,“你想吃什么?要不要喝点粥?”
“我没胃口。”
路栩闭了闭眼,似是有些疲惫。
何歆安看着他,欲言又止,但还是没再说什么,起身独自离开。
她才离开没两分钟,忽然响起一声短信提示音。
路栩睁开眼,看见何歆安落在床上的手机,怔了怔。
屏幕上只是一个提示话费余额不足的普通短信,手机屏幕亮了几秒,就马上熄灭,只剩下呼吸灯在一下一下地闪烁。
路栩盯着身侧的手机,抿了抿唇。
犹豫了几秒,他果断拿起手机,解开锁屏,点进联系人页面,找到路雪阳的联系方式。
彼时路雪阳正开完公司例行会议,瞧见手机上的来电人,以为是何歆安来给她答复,惊叹于她办事的速度同时,心情颇好地接下电话,“何小姐……”
“我是路栩。”
电话那边的男声淡漠地打断她的话,路雪阳讶了一秒,又很快反应过来,像是在意料之中一样,淡定地笑了一声,“是小栩啊。”
她弯了弯唇,“离家这么久,终于想起给姐姐打个电话了?”
估摸着何歆安去吃早餐不多久就会回来,路栩没心思再和她拐弯抹角,“路雪阳,你直说吧,你是不是一定要站在老头子那边,和我作对?”
原本他以为,是她拿着送何歆安出国的条件,让何歆安监视自己,但昨晚听何歆安对自己的身份还一无所知,他细细一想,什么都想通了。
他早在遇上何歆安的第二次就让汤煜调查过她,一个女孩子,完全凭借自己的努力,一步一步从最底层打拼出来,这种不光是靠着才华和韧劲,更是野心勃勃的事业心。
她争强好胜,不满足于现状,自然会舍不得白白浪费这么好的机会。
路雪阳就是故意找上何歆安,想尽办法要诱惑她出国,故意逼她在出国和感情之间选一个。
不管是哪个,都对他有弊无利。
选择出国,会让他心存芥蒂,再加上异国恋各种矛盾得不到及时解决,感情真的变淡,就走向分手。
选择不出国,何歆安自己会觉得可惜,时间一长,心里越加膈应,以后工作上再遇上什么糟心事,就算忍着不说,也会在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