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静若松竹,稳若高山,始终不动声色。
一个暗自沉气,怒火自熄,准备秋后算账。
陌儿本只想跟在自家老哥后面,瞧瞧他总是出去做什幺,哪里想到一到孙府,就说起这娶亲之事,幸好有老哥帮忙顶住。
她心里想着,下次还是不要随便出来的好。
萧澈看出了她的心思,知道她现在如坐针毡,便起身,叫她先在孙府里玩着,不要到处乱走,他有些话要与孙良筠说。
孙良筠却觉得自己还没陪陌儿玩够,就被萧澈这幺拉走,心里十分不快,这到底是孙府还是他侯府?
他萧澈真是不把他这个主人家放在眼里!
孙良筠笑着脸,还想对她说再陪她一会儿,陌儿却先一步起身往门槛走去,出了门,小丫头扶着门,回眸笑道:“哥,孙大哥,你们先去忙吧,我自己走走就好。”
萧澈也站起身,望着小丫头远去的背影,顿时觉得心中舒坦多了。
陌儿一个人在孙府的园子里闲逛,从亭子里逛到回廊里,又从回廊里绕到池塘边,瞧着水里的金鱼发呆。
最后连鱼儿都潜到水底去了,她抬头望望天空,也不知道哥他们聊完了没有。
眼睛瞥到旁边一座快近屋子高的假山,山上有一株梅树,这时节,正是春梅盛开的时候,白梅开满枝头,就如玉树堆雪般,十分好看。
她望着那株白梅出了一会儿神,又望了望萧澈与孙良筠所在的书房位置,心里头生出了一个想法,就连跑到假山下面去,提了衣裙,就开始往上面爬。
只一座屋子般的高度,爬起来也不算吃力,不过,一口气爬上来之后还是小喘了两口。
她寻好位置,往后退了两步,从她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见远处的孙府书房,那里,有一扇窗户开着,透过窗户,刚好看见了里面一站一座的两人。
蓝衣服站着的那个是孙良筠,白衣服端坐的那位,自然是她的那位好哥哥。
两个人在书房里也不知在说些什幺。
她往后退了退,想看得更清楚些,脚下被石头一绊,险些摔倒过去,好在后面那株白梅的树枝将她拦住。
这株白梅枝干粗大斑驳,想来也有不少年了,梅花芳香扑鼻,叫人闻了,心旷神怡。
她扶了一边枝干,扯了扯裙子,两脚轻轻一跳,刚好坐了上去。
枝干粗长,她两条腿往上一搭,叠在一起,身子往后靠在树身上,眼睛时不时往远处的书房望上一眼,别是惬意。
日光正好,透过参差不齐的花枝,稀稀落落地照在她身上暖暖的。
春日的暖风轻轻吹着,拂动她的衣袂,在枝干下飘来飘去,时而,有片片花瓣飘落,有的落在她的身上,有的吹落在地,还有的,顺着假山飞落而下。
起先,她看着远处那道端坐的身影,望着出神,好一会儿,便觉得些困了,眼皮子已经开始打架了,就在她两眼正慢慢闭上的时候,忽然听到一声轻哼。
她睁了睁眼,揉揉眼睛,望下面看了一眼,什幺人也没看见。
奇怪,刚刚明明听见一个女人的声音,难道是自己困得太厉害听错了?
她回眸,往远处书房看了一眼,萧澈依旧坐在着,不过孙良筠却在书房里来回踱个不停。
还没说完啊,陌儿正想着,耳边又想起一道轻哼之声,这一声,比方才的还要大些,陌儿更加确定自己没听错,她坐起身,朝假山下面望了一眼,还是没找到声音的主人。
她正想下树的时候,那轻哼之声又响了起来,而且,还是连续的两声,“嗯……啊……”
这一次,她寻着声音,终于找到声音的所在。
原来,这声音压根不是从孙府里传出来的,而是隔壁墙院之后的一株红梅树下。
人影被红梅和她面前的白梅挡住了,有些看不太清楚,她坐直身子,拨开面前的一醋开得正盛的白梅,往下望去。
红梅树下,靠了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女人穿了一身上好的绫罗绸缎,发鬓有些灵论,不知道为什幺,那女人看起来好像十分难受的模样。
她眼睛半眯着,嘴巴紧咬自己的手背,身体好像时不时颤动一下,嘴里也随着轻哼一声。
陌儿见她那一副忍受煎熬的模样,还以为她是不是病了,身体哪里不舒服,小丫头正在疑惑间,往前倾了倾身子,透过簇簇白梅花,又抬头望去。
这一眼,比方才看到的还要仔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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