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有‘桃花源’,可叫到如今都叫俗了……这里幽深僻静,有一条小溪,嗯……还有一块巧夺天工的大碧石,嗯……”忽想起刚才的销魂情景,笑道:“有了,就叫‘妆翠台’吧。”
凤姐儿似懂非懂,问道:“为什么叫做‘妆翠台’呢,可有什么典故吗?”
宝玉笑嘻嘻道:“当然有,姐姐可知我方才何以那么动情?”
凤姐娇啐道:“还不是因为能在这光天化日之下调戏你哥哥的老婆呗。”
宝玉笑道:“此其一也,却不是重点。”
凤姐望着他道:“你说。”
宝玉脸贴她香肩,悠悠道:“只因为你那股上染了一块青苔,与肌肤相互映衬,实在美不可言,所以有了今日的至乐。从来就有‘梅花妆’,而姐姐股上染的这块青苔当可类叫做‘点翠妆’了,加上我们方才欢好时所倚之石,也可比做梳妆台,所以这儿就叫‘妆翠台’了,正是记念今日之欢,姐姐以为如何?”
凤姐儿花容娇晕,又自饱承雨露之后,模样美得荡人心神,拧着宝玉的脸道:“好个fēng_liú的小爷儿,玩了人家还占便宜。”心里却是喜孜孜的,并不反对。
两人嘻嘻闹闹卿卿我我于溪畔许久,渐至黄昏,方惊觉清醒,慌忙整理了衣裳,牵手出了幽深,又缠绵了一会,这才各自离去。
宝玉荒唐了一下午,肚中饿得咕咕直叫,正打算去贾母处用饭,忽想起那小木屋里从昨晚一直关到现在的淩采容,不禁吃了一惊,慌忙折道寻去。
第二十三回踏月寻卿
淩采容悠悠醒来,只觉浑身软绵无力,脑瓜里也晕乎乎的,仍旧在床上赖了半晌,懒洋洋的舍不得起来。
迷糊间手儿摸到自已身上,但觉衣服质地柔软光滑,似乎不是原来的衣裳,不禁唬了一跳,整个人立时清醒了许多,慌乱中从床上滚下来,气急败坏地底头瞧去,不禁魂飞魄散,原来的衣裳早已不见,身上穿的却是另一套质地极优的华丽衣裳,心里连连叫道:“坏了坏了!莫是叫那帮cǎi_huā贼给……”一时急得几欲哭出声来。双手继检至里边,所幸还是原来的那件月白肚兜儿,再反手摸摸后边自已所打的那只独家结子,并未松脱改变,这才松了口气,稍稍放下心来。
她定了神,游目四顾,发觉原来是在一间华丽舒适的小屋子里,四壁所露虽皆为木质结构,朴素平常,但里边的家具摆设却是典雅考究,那梳妆台、春凳、小几、香炉、立镜、罗帐、卧榻、纱衾、绣枕、琉璃灯等用品一概俱全,地上还铺着一张软绵绵的西洋丝绒毯,赤着脚儿踏在上面好不舒服,而自已原来的衣裳正整齐地放在床侧的小几上。
淩采容想了半天,只依稀记得自已被那“无极淫君”韩将点了穴道,却不明白怎么会在这个地方。她起身走到屋子唯一的门前,用力推了推,却似从外边锁住了,本能地提了提内力,谁料胸口一阵极度的烦恶,丹田中却是空虚得难过,半分内力也提不起来,好容易平复了喘息,坐于地毯上盘膝自检了一回,方知被白婆婆伤得极重,恐怕于两、三月内无法复原了,心中顿时一阵失神黯然,脑瓜里一片混乱。
淩采容起身又在屋子里搜寻了一回,再找不到其他出口,在梳妆台前颓然坐下,对着镜子,怔怔思量道:“虽然那人只帮我换了外边的衣裳,身上多少也被他瞧了去,不知那人是谁?是男是女?”忽然想起那个宝玉公子,不知为何,便是一阵面红心跳。
淩采容胡思乱想了一会,百无聊赖,随手拉开妆台的抽屉,见里面尽是极好的水粉胭脂。她从来只在凶险无比的江湖上闯荡,师门中人又多是勾心斗角之辈,何时能闲下情来妆扮过,此时反正无聊,便匀了些在掌心,轻轻打于脸上,顿见镜中人儿娇艳俏丽起来,与平日大不相同。
淩采容对着镜子一阵左盼右顾,心里痒丝丝的,忍不住又咬了红,两瓣樱唇便如那娇花吐艳般的嫩红欲滴,瞧得连她自已也心动起来,双手托着自个的下巴,对着镜内人儿得意地轻噫道:“好一个小美人哩。”忽然又想起自已的身份,不由轻轻叹息了一声。
她顾影自怜了一阵,又拉开下边一级抽屉,见众多奇怪物品当中有一只彩织锦袋,秀丽异常,便拿起来玩看,解开扣子,瞧见里边有本小册子,便取出翻看,才瞧了两页,顿然羞得面红耳赤,啐了一口,远远地丢到了一旁,原来里边画了一幅幅妖精打架的图儿,旁边还配了一行行字体娟秀的香艳诗词,正是凤姐给宝玉玩看过的那册春宫——《玩玉秘谱》。
淩采容心头“通通”乱跳,暗啐道:“这些富贵人家,果然淫秽荒唐,家里竟然藏着这么恶心的东西。”突然又想起宝玉,心底一阵惶然,倒有七、八分认定了这儿便是那小子的屋子,心道:“瞧他模样斯斯文文,却看这种东西,真是人不可貌相哩。”一时希望是宝玉帮自已换的衣裳,一时又希望不是他。
屋子里一直点着琉璃灯,也不知是什么时辰,淩采容闷得心头发慌,想趁闲运功疗伤,却连丁点气息也提不起来,只好作罢。不知又过了多久,竟想起那册春宫来,心儿“砰砰”乱跳,忙欲转念他顾,谁知方才看到的那两页撩人的春宫画面,却阴魂不散的死缠着她,愈欲丢开却愈是如影随形,酥酥麻麻地的只往她心儿里钻,直教她想道:“反正此时没别人,我就是瞧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