示。曹示孤身一人,住在衙门的公房里,在城北并无资产,强煞也只能左右贺宽个人的政令,做些欺上瞒下的小勾当。
城北因为瘟疫,户政衙对于人口的流动盘查得十分严密,这些犯禁入城叛乱者在不可能取得城北户籍的情况下,还能安然隐匿,背后必有一个份量足够的人给他们提供藏身之地,才能把那么多人藏得严严实实。
“难道是户政衙出了问题?”
雷律方摇摇头:“我首先联想到的也是户政衙,可仔细推敲却又不对。假如是户政衙有人,依当前行政混乱的局面来说,乱党可以轻易取得户籍,住在离城北司衙更近的明乐里对他们行事更方便,而不必挟持人质躲到乐康巷一带去。”
这样的逻辑推理能力,我自认是比不过雷律方这样的专业人士的,想想不得要领也就不想了,转而问道:“俘虏里有没有人招供的?”
雷律方脸色一沉,有些恼怒:“这群人死不开口,我根本就无从下手。”
我差点也染上了雷律方“数饭”的毛病,赶紧纠正错误,说道:“雷大人,我倒是有个不知道对你来说有没有用的消息--这群人入城北的日子,应该就是本月十五的夜晚……”
雷律方轻啊一声,突然重重的一拍饭桌:“原来是这里不对!”
我被他吓了一跳,差点没被饭噎死,却见雷律方目光炯炯,尽见凌厉:“这群人在乐康巷出现,是昨天的事--昨天正是主公下旨,决定三日后处死旧朝不降遗臣的日子!他们既然是十五夜入城的,那么在他们出现在乐康巷以前的六天里,藏在哪里?”
我被饭呛得连声剧咳,雷律方吓了一跳,这才从案情里醒过神来,赶紧施礼赔罪,我摆摆手:“雷大人……这样很……很好……吃……吃饭吧……”
雷律方三口两口就把碗里的饭扒光了,然后问:“大人,此案关系重大,又是冲着您来的,你要不要一起去听审?”
张天接口道:“正是要去!我倒想看看今日指挥乱民与我对敌的到底是何方神圣。”
雷律方领着我们向刑衙司走去,接口回答:“昔日致远侯镇守云关,所以能连败元族五位皇子的联军,不止是因为他本身勇武过人,更是因为他有两名幕友谋略慎密,绝少疏漏。一个叫宫时略,字谋深,此人长于出谋策划;一个叫晁视,字醒源,此人长于人事协调。致远侯当时作为云关守将的副将,却得以独揽军权,全仗这二人……”
我和张天对视一眼,原来引我去乐康巷的是“曹示”真名叫晁视;而指挥乱民和张天相抗的,想必就是宫时略了!
雷律方说着,忍不住叹了口气:“晁视混到贺大人手下当师爷,贺大人稀里糊涂的,竟连他到底做了什么事令自己激赏,收了他当师爷都不知道;那群叛党从不开口说话,我明知宫时略就混在那群人中,竟是无法找出他来……下官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极不起眼,但又极其重要的事,所以无法将事情连在一起。大人,您经历其事,想得出什么来吗?”
我心里隐隐约约有什么念头闪过,一时间却无法捉住细节。
刑衙司的刑房与监狱并行,坐落在城北司衙,青石厚墙,除了几个小通风口外,就只有一道进出的铁门。
雷律方领着我们走了进去。
第三十三章 审刑狱
进门迎面就是阻挡外人视线的影壁,影壁的左端是向下的台阶,影壁的右端却是平地。
原来这刑房是挖地六尺再上建的,外面看着略显低矮,里面却十分的高大。左下前行,是真正的刑房;右分的坦途却是面向刑房凸出的土台,那是摆放从犯人搜出的物证和守卫刑房的衙役坐的地方。
我还没决定自己是往左走还是往右走,就听到一声分明是百般忍耐,却还是忍不住溢出的惨叫,叫人听了心底发寒,牙齿根都酸麻。
我站住脚跟,往路边一让,叹道:“雷大人,这刑讯问供,还是您请,我就在这上面看看物证算了。”
雷律方神色不动,应了一声果然便往下面的刑房走去。
我和张天一件一件的翻看从犯人身上搜出来的物件,除去兵刃暗器火种外,无非是些护身符、平安佩、如意环、绣花手巾等等零碎物件,我翻看一阵,不得要领,正盯着这些江湖汉子装物件的皮囊发呆,雷律方已经一脸铁青的走了回来。
我听他下去一趟,这刑房里鞭笞刑求之声突然停止,只剩下犯人粗重的喘息和偶尔忍耐不住的痛楚呻吟,有些诧异:“有什么事?”
雷律方施了一礼,大声道:“大人,这些贼子冥顽不灵,看来不用重刑是绝不会招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