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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日的真实,已淹没于历史,唯有少数当事者记于脑海。
那日正合殿上,太监总管宣读武帝遗诏,废太子,传位五皇子。国舅徐迟指斥此遗诏为五皇子所撰之伪昭,另拿出一份武帝遗诏,宣昭传位太子。两份遗诏,孰真孰伪,无从判断。哗然之时,李若离猝然带兵包围正合殿,血腥屠杀。凡成年皇子,无一得脱。
斩草除根!
李霁胜人已全呆,木然无措。后拽着李若离苦苦求情,却被决然甩开,狠狠骂道:「我全是为了你!」
他捂着面孔,皓洁泪珠滴出指缝。没有,没有!他没有要他们为他杀了人,脏了手,从来没有!为什么总要以他为借口,无情的去伤害无辜?
端立殿上的李若离,秀身桀立,剑尖滴血,满殿血腥哀号,趁着他端丽容颜。继而,泪水逐渐模糊了一切。
他微弱的声音,传不进醉心红尘权欲的人耳中。
李若离不耐李霁胜哀求不断,又知他心软,看不惯这般血腥,着人送了他回后殿。
此番事变,他早与徐迟计划多时,又有吴忌全力相帮,可谓算无遗策,百无一失。
待到前殿事了,李若离更去染血衣装,复又恢复了往日笑吟吟的小皇子状,兴冲冲的往后殿去寻李霁胜。一入房间,只见李霁胜一人垂首独坐,他笑着迎上去:「大哥,你怎么还闷闷不乐的?我都帮你料理好了,还不去前殿接受叩拜?你」
话声嘎然而止,他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望着李霁胜手中匕首。
匕首的另一端,笔直的插入了他的胸口。
鲜艳的花朵在胸前怒放蔓延,开尽一生的美丽,蚕食全部的爱意。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心在悲鸣,爱在流血,残酷的声音却还是在传来。
「多谢你了,离离,替我做了这两年的恶人,背了残杀手足的恶名。如今我将登基,也不枉我养你多年。」
不会的!不会的!八年养育,两载相恋,难道一切都只是场算计骗局?
黑暗逐渐鲸食一切,头发被人揪起,抬头望着李霁胜唇角那抹陌生无比的狠毒,心痛到无法呼吸。
「小子,为了今天,我已强忍了你两年,你的死期到了!」
李霁胜右手微一用力,匕首被更深的插入体内,鲜血奔涌出李若离双唇,活着两行清泪。
为什么?为什么?曾经用尽全心爱你的我,究竟算是什么?
意识在撕心裂腹的悲恸中渐渐远离,死亡,一步之遥!
朦胧中,似乎身体落入了一个宽厚温暖的胸膛,强力鼓动的心跳清晰可闻。
不是大哥,他的胸膛,总是那么清清冷冷,莫名的含着淡淡悲哀,他的心,我永远抓不到
李霁胜焦急的在后殿等待着,几次想要去前殿,都被侍卫强拦回屋内。最后,他终于绝望的坐倒。晚了,此刻前殿想必早已是血流成河,屠杀殆尽。
时间无情流过,终于门开了,他抬头望去,出现的却是舅舅徐迟。
「离离呢?」他问。
徐迟冷笑道:「没有什么离离,只有谋反被诛的二十七皇子。站起来,您该去接受百官跪拜,继承大位了。」
一向温文尔雅的他发疯般死死拽住徐迟,状若疯狂,大声喝问:「你说离离怎样了?怎样了?他在哪里?在哪里?我要见他,我要见他!让我见他!」
「迟了。」徐迟冷笑道,「你母后生前便已安排下今日之棋,她料到自己若去,武帝必不肯传位于你,是以要我借李若离之手发动今日之变,杀尽与你夺位的兄弟。她又收买了天下第一易容高手郑爽,要他事成之后扮作你的模样,趁李若离不备之时杀了他,把这弑兄作乱的罪名,全部嫁祸给他,你便能干干净净的作皇帝了。」
「你说死了?」他艰涩的问。
徐迟皱眉道:「还不知道,郑爽本以得手,不想李若离的一个属下忽然闯了进来,救了李若离走。郑爽也受了他一掌,当场毙命。这人也不知是什么来历,武功好生厉害,怀里抱了个将死之人,一众大内侍卫居然拦他不下,竟被他轻松逃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