晖春,就独自上楼休息了。
楼下还是热热闹闹地。
二丫拧开楼上自己房间的门,连灯都没开,直接趴在了床上。
她记得年初时,家里还不是这样的。
那时家里人都在,胡唯也在。
他们热热闹闹地在客厅打牌,她看着电视,耳朵里听着他们在自己身后说话。
小姑娘的脸压在床单上,嘴压得微张,黑漆漆地房间里,二丫静静地呼吸,眼睛被月亮映的明亮。
她心中的思念像窗台上的那盆兰花一样疯狂生长。
想着想着,二丫闭上了眼睛,沉沉睡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手机在深夜突兀响起。
杜家上下一片寂静。
杜嵇山已经睡下了。
二丫坐着接起来,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电话那头是晖春养老院。
护士在那头抱歉地说。
“你好,是张桂兰家属吧。我们夜里查房时刚发现的,老人已经走了……”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鹊还巣
二丫和姥姥生活的时间里, 始终都是“姥姥”“姥姥”地叫, 以至于护士通知她老人去世时, 她听到姥姥的名字有点懵,不知道说的是谁。
老人走的很安详, 自然死亡,平静地躺在床上,双手交握, 手心里攥着二丫幼年手腕上拴过的那只小虎头。
都说老人临走时自己会有预感。
白天护士搀着她散步时, 她还笑呵呵地说,我要走喽。
护士听了,配合老人嘴甜地应, 是,知道您要走了, 您有个孝顺孙女,在雁城给您安排了好地方, 要接您回去呢。
老太太听了这话, 微笑着目光呆滞地坐在长椅上, 拉着护士的手, 又说了一遍:“丫丫, 我要走了, 来人接我了。”
白天还好好的,老人腿脚也比往常利索了, 还央求护士给自己洗洗头发。
相处时间长了, 虽不像对待自家老人那样, 小护士们对老太太也是有感情的,于是两个和二丫年龄相仿的姑娘给老太太洗了头发,还帮她换了身素净衣服。就等着第二天老太太孙女来,把她接走。
谁知道夜里查房时,人就这么静静地没了。
突如其来的死讯,那时是凌晨三点,杜家灯也熄了,人也走了,上下静悄悄的。
二丫慌张地不知道要怎么办,去敲他爷爷的房门。
敲了好长时间,老爷子才惊醒,拄着拐杖疾步走出来。“孩子,怎么了?”
二丫手里死死握着手机,手脚冰凉,向亲人求助:“爷爷——
“我姥姥没了。”
杜嵇山眉头紧拧:“啥?”
二丫连声音都不对了,说话也走调了。“我姥姥没了!”
“怎么没的?”
“就是人没了,走了!不在了!”
地动山摇,一声哀愁。
可怜二丫小小年纪,二十四岁经历了两遭亲人离世,这是什么样的沉重打击!
杜嵇山披着衣服有条不紊地安排:“快给你哥打电话,我现在找人送你去晖春。”
不知道是怎的,二丫开始抽筋,浑身发抖地给远在千里外的杜锐打电话。
杜锐手机关机。
“我哥关机,不接……”她哆嗦着,嘴唇都在颤。
杜嵇山一看,完了,这孩子是吓傻了,赶紧心疼地搂着孙女肩膀下楼,“别慌,别慌,我给杜炜打电话,让他接你去。”
二丫父母没的时候她才四五岁,办后事时顾念她年纪太小,怕给留下阴影,都没让她参加。只让几个伯母给换上条白裙子,让亲戚带着在家里看房子。
她怎么知道亲人离世时该操办的事情哟。
这时候,家里竟连一个能帮忙的人都没有。
杜嵇山思索着抄起电话,让二丫在沙发上坐好,打给了大伯的儿子,杜炜。
杜炜是孙辈唯一成家立业办事还算稳妥的,杜锐联系不上人,这时候,只能找他。
杜嵇山把事情说了,杜炜起床,二话没说就往这边赶,临挂电话,老爷子看着二丫抽搐的样子,心急又说了一句:“你叫上杜跃,让他一起来,路上有照应。”
挂了电话,等待来人接二丫的这段功夫,杜嵇山背手望着窗外,忽然自己心焦地感慨。“这时候胡唯要在就好了……”
那孩子话少稳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