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时候,李文森才发现,地下室放映厅四周,根本就是废弃的冰库。
……又不是停尸房,哪栋大楼需要这么多的冰库?
如果是用来存放冰淇淋材料,这里的冰库就太多了一些,如果是用来存放海鲜之类干货的仓库,这里的运输又极不便利……谁会把仓库放在货车都开不进来的地方?
这种神奇的地方,曹云山到底是怎么找到的?
更神奇的是,居然还有十几个人,也脑子着火一样,跑到这个偏僻的地方,看一部已经上映了好几年的电影。
……
不过,说到曹云山。
李文森环视了一圈黑嘘嘘的地下通道。
一条通往外面,一路有水晶吊灯照明。
另一条没有灯,只有一扇挨着一扇的,紧闭的冰库的铁门。
曹云山只是去买一个冰淇淋,现在人都走光了,按理他已经回来了。
可是,他人呢?
……
“时间不早了呢,我送你出去吧。”
陈世安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
“如果你喜欢看冰库,我下次带你到堆放冰淇淋原料的仓库参观?保证你一辈子都不再想吃冰淇淋。”
“……”
李文森把目光从那些冷冰冰的铁门上收回来,跟着他往上走。
卖哈根达斯的冰淇淋餐厅已经开始收摊了,正把透明小冰箱收起来,蛋糕盒一个一个堆叠在桌子上。
一般电影院,要卖只卖那种五十块钱一小盒的哈根达斯,但也有一些地方,会提前向哈根达斯订做冰淇淋蛋糕,再转卖给客人。
他们走出私人大楼时,已经一个人都看不见了,四周是人工种植的树林,不远处能看到荒凉公路的路灯。
有一个喋喋不休的旅伴,加上那时路上车还算多。
她以为,他们只是去市区角落一点的地方。
但现在看来。
他们来的,根本就是……荒郊野外。
……
“你很喜欢看科幻片?”
李文森突然问走在身边的陈世安:
“否则你怎么会找到这种地方来。”
“专业使然。”
陈世安回过头:
“我的本科,读的就是理论物理,和你是一个专业呢,不过,虽然你比我小四岁,你那时已经是研究生了。”
李文森:“……剑桥校友?”
“是不是觉得我比上一秒看起来更顺眼了一点?”
陈世安笑眯眯地说:
“你空降到我们系念研究生的时候,才十九岁吧,你很喜欢去剑桥附近的弗朗索瓦咖啡厅,我们在那里相遇过三次……对了,有一段时间,你给我的导师代班,也算给我上过课。”
不仅仅是咖啡厅。
偌大的校园,他们无数次擦肩而过——在剑桥的图书馆走廊前,在餐厅的窗口边,在徐志摩的石碑边,在牛顿的苹果树下。
他们参加过同一场国际象棋比赛,面对面下过一场心不在焉的棋。
他们在一家陌生人可以拼桌的餐厅,在同一张桌子上,手肘靠着手肘地,一人点了一份咖喱鸡。
他们也曾在超级市场同一个货架上,拿过同一款方便面……
但是她,从来不曾记得过他的名字。
——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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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现在,仍记得,年轻的女孩站在物理系的讲台上,对着教室里两百多个比她年纪大好几岁的、几乎清一色的男人们,说的第一句话是:
“我上课只有一个要求,就是我的学生自备大脑。”
第二句话是:
“你们去年的期末论文是我改的,改完后我想起了一句话,‘无知的本质,是薄情’……恕我直言,我们现在就处在一种,过于薄情的氛围里。”
她的策略很成功。
从此以后,给她送情书的男学生,消停了三分之二。
她独自一人,在时间、引力与星空的长河里穿梭。
她存在感极低,她不需要陪伴,除非非去不可,她从不参加任何引人注目的活动。
但如果她身边站着一个人,这个人,一定是那位,已经被剑桥女学生们神化了的混血男人。
一个优雅,苍白,英俊,极度聪明,却没有任何姓氏的神秘人——
乔伊。
……
“抱歉,我不擅长认人。”
李文森看上去没有一点抱歉的意思:
“而且你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也装作不认识我。”
而且,还骗过了她。
“大概是我觉得很惭愧吧,你是我生命中第一个让我感到挫败的女人。明明比我小四岁,拿来做女朋友都年轻了一点,却成了我的老师。”
陈世安看上去也没有一点挫败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