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乔伊沉默了一会儿,忽然笑了。
他慢慢地重复了一遍:
“原来不是我的错觉……原来,真的比我更重要。”
他错了。
他追逐了七年的女孩,不是和狼没有什么两样。
而是比狼更狠毒。
狼要咬死一个人,尚且需要用牙齿。
而她,却只需要眨眨眼,就能把他的心,撕成两半。
“……”
“可是为什么呢,因为它给你发工资?因为它给你提供住所?因为它不要你的房租?其实你不用这么不公平,这些我也能做到。”
他平静地说:
“我不缺你的房租,也不缺一套房子,如果你需要,我也可以给你发工资,你要多少,我给多少。”
李文森右手紧紧握着左手小拇指上的戒指。
仍旧没有说话。
“我对你来说,到底是什么?”
乔伊对她说话的语气,从没有这么冷漠过:
“朋友?不,你从不曾对我说一句真话,你也从不曾邀请我去看一场电影……当然,我对此并不感兴趣。”
她向来只和曹云山一起看电影——那个今天晚上把她扔在零下二十度地下室里的男人。
“同事?不,你也不太不会和同事同居七年。路人?这倒有可能,但你不会给一个陌生人做晚餐……那么恋人?不,我们也不是恋人,因为你……”
他顿了一下,才继续说下去:
“因为你,一点都不爱我。”
他漆黑的眼睛紧盯着她的脸:
“所以,李文森,我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
“你说不出来吗?”
他又笑了一下:
“老实说,我并不在意我在你眼里是什么样子,因为你不过是一个愚蠢的女人,和全世界千千万万个女人,没什么两样。”
“……”
李文森坐在床头。
灯光从她左侧来,于是她一半的脸,就这样藏在阴影里,像是蒸发了一样。
“但是我感到厌倦。”
乔伊站起来:
“我厌倦了我们之间不清不楚的关系。是不是我呆在你身边的时间太长,以至于你忘记了……”
他凝视着她的脸。
神情里的冷漠,她前所未见。
“我的耐心,也有被你耗尽的那一天。”
“……”
李文森的影子落在木质的门板上,和他的影子交叠在一起。
却又朝向不同的方向,彼此远离。
乔伊看着始终一言不发的李文森,礼貌但疏远地笑了一下:
“抱歉,小姐,你的伤口需要自己处理了。”
他走到书桌边。
拿起他并不需要,买来只是为了借给她打超级玛丽的笔记本:
“是你自己不去医院,只好自己承担后果,因为我没有牺牲睡眠来照顾你的义务。”
他弯下腰,捡起他借给她的书:
“你的手至少需要缝七针,我再友情提醒一下,西路公寓五号,没有麻醉药。”
他拉开抽屉。
然后,他的手顿住了。
抽屉里收拾的整整齐齐,又带着恰到好处的乱——李文森风格。
一只流光溢彩的尾戒,正放在一只玻璃维生素瓶旁边,《失物之书》的扉页上。
这是他去年生日送给她的礼物。
他挑了半个月,想要换下她小手指上七年不变的,丑陋的玻璃戒指。
但是她从来……从来没有戴过。
短暂的停顿后,他收回他的戒指,冷冰冰地说:
“而我的服务,到此结束了。”
“……”
李文森一直坐在床上,冰冷的匕首贴着她的腿,周身疼痛,就像被车碾过了一样。
一直到乔伊走到门边,她都没有说话,也没有动过。
乔伊拉开门,站在门口,影子落在她紧握的双手上。
他望着她坐在阴影里,单薄的身体裹着他的大衣。
他抿了抿唇。
最终,还是轻声说:
“你就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告诉他,他并非只是她同居七年的陌生人,告诉他,他并非轻如尘埃。
或者,只是告诉他,她需要他帮忙——要他拿药,要他递水,要他道歉,要他把暖气打开。
……
但她只是抬起头。
“是我的错,我没什么好说的。”
她坐在暗淡的光线里,朝他微笑了一下。
平静地,就像刚才那一切,都不曾发生一样。
“很晚了,你记得早点睡。”
……
乔伊盯着她。
许久,他终是转过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