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大,现在我的电线和力臂都热得冒汗了,您居然什么都没有感觉到,这简直不科学……您已经担心夫人担心到知觉系统失常了吗?天哪,伽俐雷立刻去互联网上搜索一下您的症状……”
……
“那么就打开供氧系统。”
温度过低造成的伤害中,心肺功能受损是很严重的一项。
乔伊轻声说:
“还是,你连透视都不会做,需要我帮你修理一下程序?”
“……”
伽俐雷被他漠然的语气吓得缩在桌子底下,半晌,才委屈地说:
“您忘了吗,伽俐雷本来就不会做透视,也没有被安装x光功能,您要是担心夫人担心得连记忆都紊乱的话,为什么不自己进去看看她呢,伽俐雷要是能进去,早就进去了……”
“……”
乔伊冷冷地抬起头。
“……这是伽俐雷极大的失误。”
伽俐雷立刻收起委屈的语气,麻利地说:
“伽俐雷马上把供氧系统打开。”
……
乔伊盯着自己的手,还有手上沾上的一点血迹。
他长长的睫毛垂下来,窗外的月光照进客厅,愈发显得他修长的身姿冷冷清清。
他已经等了快三分钟。
她自己一个人无法处理那些伤口,但是她扔旧没有喊过他一声。
难道她打算自己缝合伤口?
不,这不可能。
不管她的缝合术有多么的熟练,她手上的肌肉冻伤了,连针都没有办法平稳地拿起来。
更何况……
他的李文森,宁愿烧到三十九度,也不愿意去医院挂瓶。
他认识了她七年,从未见她怕过什么。
除了打针。
没错,李文森,她怕针。
……
乔伊忽然从沙发上站起来,朝李文森的房间走去。
就在伽俐雷为他的举动欢欣雀跃,以为它的先生终于决定敲开那扇命运之门的时候,它就看见……
它的男主人,漠然地走过了它女主人的门前,只是微微停顿了一下,就继续步履不停地朝前走去。
连那扇紧闭的门,都没有扫一眼。
那一秒钟的停顿……也只是顿了顿而已。
短暂得,如同幻觉。
……
乔伊穿过漆黑的走廊。
走廊两边挂着几幅钢笔画,她用钢笔模仿莫奈的油画风格画出的莲花。
零零散散,毫无章法。
简直是小学生作品。
长廊的另外一边,是钢化落地窗,深红色的窗帘半开半闭,露出窗外,墨绿色的山野。
还有山野之上,明亮的月夜。
走廊尽头,是他们共用的画室。
所谓共用……就是他用来画油画,李文森用来画少儿简笔画。
当然,她的兴趣不止于此,除了涂鸦,偶尔,她也捏捏泥巴。
……
乔伊的手放在门把手上,停下了脚步。
门上,印着几个泥手印。
大部分是她的,但偶尔有一两个,是他看不下去她拙劣的陶土技艺,指点她以后留下的。
……她为什么还不喊他?
他已经等了她五分钟,可走廊里仍是一片寂静。她的卧室里,也悄无声息。
她一直不喊他,谁来给她上药,谁来喂她喝水,谁来为她处理伤口?
她的手还在不在流血?
她的身上还疼不疼?
她刚刚死里逃生,从零下二十度的地方回来,他本来应该第一时间把她全身浸在40摄氏度的热水里,缓解肌肉的压力……
但实际上,她却连热水都没能喝一口。
……
“啊,空气里的血红细胞气息越来越浓了,一定是冰箱里的牛肉又流血了。”
伽俐雷幽灵一样地飘过走廊。
“伽俐雷要去处理一下冰箱里的牛肉,还要去召唤列奥纳多。”
就在它经过乔伊身边时,仿佛不经意一般地说:
“这只毫无规矩的公猫又跑到夫人的房间里去了。”
“……”
乔伊顿了一下。
……列奥纳多跑到李文森房间去了?
“真是糟糕呢,它浑身都是细菌和毛。”
伽俐雷自言自语地飘远了:
“夫人靠它太近的话,会被它感染呢……可惜列奥纳多不能进主人的卧室。”
……
缝合术是个小的不能再小的手术。
李文森做得最熟练的时候,能把一条蚯蚓切成三小条,再把这三小条缝合起来。
刚开始的时候,她的肌肉因为受损而僵硬,她的手因为疼痛而发抖,掌握不太好扎针的位置,好几次,针尖穿错了地方。
又拆开,重新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