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夜,正是作贼杀人时。
陈清卿对作贼没兴趣,对杀人也不是感冒,风餐露宿已是委屈至极,想不到半夜还让她不得安生,一场厮杀将她从好梦中惊醒,烦恼地想转身继续睡。
——吓!
她立即手脚利落地攀住粗大的树干,心里惊呼一声:好险!
一世英名差点毁于一旦,从树上掉下摔死,不符合身为天机老人高徒的身份呀。
小心翼翼地跳下树,她尽量不去惊动正在酣战中的人,趴进了草丛里,躲的严严实实,不露半点痕迹。
不管闲事,闲事莫理。这是她闯荡江湖的基本原则,免得莫名其妙惹上麻烦,死得可怜。这有很多例子的,事实惨痛,她一直懂得吸取前人的教训。
一群黑蒙面人在追杀一个男人,她依稀可以看出那男人的行动迟缓,但是杀气却是浓烈,这种杀气让她更是趴得更小心。
这群黑衣人,她隐约发觉应该是黑衣楼的精锐杀手,“天下杀手尽出黑衣楼”,想到这名闻江湖的杀手楼,她不由得打了个突,安份地躲草丛里,不想动弹分毫。
又不是活得不耐烦,她才不想在黑衣楼出任务时大摇大摆地走出去,而且又没有兴趣拔刀相助,惹上黑衣楼,这辈子都不会平静了。
夜深,心更深。
终于,万籁俱寂。
陈清卿在察觉到周围已经安静下来时,还躲在草丛里静静等待,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才确定一切已经结束,才从草丛里痛苦地爬出来,蚊子真是对她太好了,把她当成大餐,又不能赶蚊子,身上又痒,真不是人待的地方。
一片狼籍。
她瞪大了双眼,惊恐地看着地上的残肢断脚,浓烈的血腥味全数涌向她的鼻子,一股恶心的感觉立刻涌上来,痛苦地抱住树干干呕着,猛然间发现这树上全是血迹,更是惊悚地后退两步,“砰”地一声,她重重向后摔倒在地上,手向后支撑着想要起来,却抓住一个什么东西,她转过头,差点没昏过去。
一个人头,双眼圆睁,蒙面巾已没有,似乎是不敢置信的样子。
她立即惊慌地爬起来,这里哪是她入夜前所选的清静地方,根本是坟墓,黑衣蒙面人全数倒下,而且被人用极其残忍的手段杀得是四肢乱飞,没有全尸。
脸色苍白,她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杀人手段,即使是在当年。。。。。。
她没有空回想当年,现在只想从这阿鼻地狱般的地方逃出去。
“——”
像是突然被什么东西给拉住似的,脚上传来的箝制力道令急于逃跑的她呈直线般痛苦地倒向浸渍鲜血的草丛中,双眼更是惊恐的瞪大,那是凌乱的四肢。
赫!
她不敢回头,鸵鸟似地将头埋入草丛中,要是可以后悔的话,绝对不找这种地方夜宿了。
“说!你都看到了什么?”
那种冰冷地仿佛从阎罗殿里传来的阴森冷酷的声音,回荡在血腥的清冷夜里。
脚踝部的箝制力道加重,骨头快到碎裂的感觉令她几乎痛喊出声,那力道夹杂着强劲内力更令她觉得惊悚。
难道时运不济,她就要与可爱美丽的世界说再见吗?甚至要与那些恐怖的尸体一样死得殊途同归?
“没有,我什么也没看到。”
她回答得很迅速。
非礼勿视,非礼勿言,好象有这样的话吧。
“我什么也没看到,大侠,什么也没看到,我是瞎子的。。。。。。”
她知道识相的人长命这种道理,与他的残酷杀人手法相比,不知道有没有胜出的可能,即使是自认武功不弱,还是不想来个硬碰硬,索性求饶。
只是———
仿佛有一种奇妙的感觉,一个人在唱独角戏似的,她壮着胆子微微从草丛里控出头,迎面又见到凌乱的四肢,连忙避开视线,向身后小心翼翼的探去,只见一黑影趴在草丛里,看样子是没有动弹。
也许他受伤了。
这种预感,令她立即活灵活现起来试着动一下自己的脚,力道还有一点,不过她一挣扎便脱落。
像是重见天日般,她从冰冷的草丛中爬起身,带着疑惑且惊讶的表情望着不醒人事的杀人狂魔。
此刻,陈清卿开始冷静下来,尽量不去瞅恐怖惊悚的东西,仔细观察着地上这个细瘦的男人,竟然那短的时间里将黑衣楼派出的精锐尽数给解决;她知道黑衣楼,以钱买命,黑暗的组织,血腥的组织,只要有钱就可以找他们买人的命。
她评估起自己要打倒这些人需要多长时间,没一会,微皱起眉头,如果她下不去硬手的话,很难说倒下的会不会是自己。
因为她根本不会选择这样血腥的方式杀死对手,也许还会做噩梦。
有种异想天开的念头,令就要转身离开的她伸脚踢踢地上的男人,没有刚才他声音般的阴森,这个男人居然有一张绝世容颜。
她的眼力不错,却还是蹲下身,藉着昏暗的夜色瞅着展现在眼前的魅惑容颜,敢拿生命打赌,即使是第一美人月如幽也不及他的美。
这是一个男人,苍白的半丝不见血色的男人。
无言。
她真的无言,一个男人长成这样,就是祸水。
江湖中似乎没有符合他的这张脸的身份,她身在江湖十二载,确实想不起有听说过江湖中出了这样的绝色男人,也没有听到包打听家的《江湖传言》小册里也没出过关于江湖又出了一名绝色的话题。
让这样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