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温姨妈也在自己房中,不知在跟李诗遥说些什么,看养谦进门,便笑道:“你今儿回来的倒是早。”
养谦眉头紧皱,想要开口又碍于温姨妈在旁。
李氏笑看着他,瞧出他脸色不大好,便说道:“夫君是怎么了?今儿不是进宫伴驾的么?”
养谦想到那夜自己询问她,她那样无事人的模样,终于忍不住冷道:“我是进了宫,只是听了一件意外的事。”
“什么事?”连温姨妈也诧异起来。
养谦道:“皇上问我妹妹怀孕的事呢。”
温姨妈怔了怔,笑道:“我当是什么天大的事……”突然又反应过来,“皇上、皇上怎么会知道?”
养谦不答,只是望着李氏。李氏见状,知道是事发了,便敛了笑,低下头去。
养谦见她如此模样,心里明白了,满面恼色,想说她几句,又当着温姨妈的面,便只横了她一眼,转身走开几步。
不料温姨妈虽慈和,却并不呆迂,看养谦是这个模样,又看李氏如此反应,她心中一转,便明白了。
温姨妈想了想,故意笑道:“好了,这也并不是什么大事,好歹纯儿如今好好的呢,且已经快三个月了,想必无妨。”
养谦心里生气的,却并不只是这个而已,毕竟那夜他询问李氏,李氏还瞒着不说,且还推到别的身上去……他心里在意的却是这个。
温姨妈走过来拉住他:“你倒是别在这里生闷气,你媳妇有个天大的好消息要跟你说呢。”
养谦听这话有异,便看向温姨妈,又看看李氏。
李氏仍低着头,温姨妈又推了她一把:“还不快告诉他?难道要我说不成?”
李氏才红了脸,小声说道:“今儿大夫来瞧过,说是我已经、有了身孕了。”
养谦正有些恼,突然听了这个,如在梦中:“什么?”
温姨妈见他呆呆的,才笑道:“是真的。所以从此后你可要好生些待她,别再皱眉恼眼的了。”
因得了这天大之喜,养谦便只得把这一页给揭过了。事后,李氏终于得了空,好言好语地跟他解释说道:“倒也不是故意瞒着不说,只是那时候老太君问起来,还说大家都在猜纯儿妹妹的身体大不好,我看他们一个个胡说八道的都说些不中听的,老太君又且担心,才忍不住跟老太君透露了……毕竟也不是外人是不是?只想不到老太君竟说了出去。那天你问我,我心里害怕你责怪我,才不敢承认的。”
养谦听了这样的解释,倒也罢了。
***
有身孕的人过夏最是难熬,琉璃因为体质偏寒且弱,怀这一胎实在是辛苦艰难,比怀朱儆的时候更遭罪许多。
多亏了两名太医日夜照料,又请了几个可靠勤快的妇人里里外外的照应,期间虽有过一两次惊险,却终究转危为安。
暑热既过,几度月圆,很快中秋将至,琉璃的情形稳定下来,只是行动处都有人跟着,且又只能在里屋略走动几步,心情难免有些浮躁。
虽然时不时地有温姨妈、冯夫人,以及一些相交的官宦王公家的女眷等来探望,却也难解心里的烦闷。
只在中秋这日,范垣早早地从宫里出来,因叫丫鬟给琉璃稍微收拾装扮。
琉璃忙问道:“又不出门,干什么要这样?”
范垣道:“看你这些日子来怏怏不乐的,今儿便带你出去透透气。”
琉璃喜欢起来:“去哪里?”又忙问道:“可使得么?”
范垣说道:“我问过太医了,说是无碍,只要别让你太过劳累就行了。”
琉璃喜出望外,当下忙忙地梳洗妆理,又换了一身樱粉色的襦裙,这襦裙宽大,琉璃又不怎么显怀,不经意看,几乎瞧不出是个有身孕的。
在天际的那轮月才慢慢露头的时候,范垣扶了琉璃出门,到有台阶之处,便把她抱起,委实呵护备至。
夜色笼罩,出了府门的刹那,琉璃不由地长吁了口气,秋夜的风有些清冷,琉璃却只觉着爽快的很。
范垣陪着她,沿着墙边缓步而行,一应的御医以及伺候的人手都远远地跟着,走了几步,琉璃突然停下来。
原来前方就是陈府的旧宅了,此刻竟也应景地挂着中秋节的大红灯笼,且门居然是开着的,两边儿有小厮们垂手林立。
琉璃诧异地睁大双眼:“这是……”
范垣笑道:“今晚上就在旧宅赏月,你会不会嫌厌烦?”
琉璃呆了呆,然后忙摇头:“当然不会!”
范垣笑望着她,扶着走到门口,里头陈伯早也迎了出来。
旧宅已经给重新洒扫干净,原先有些损旧的墙壁等也都修缮妥当,却依旧是昔日的那座宅邸。
夜色朦胧中,琉璃扶着范垣的手缓步进入,左手边又是陈伯,刹那间,就仿佛又回到了先前少女时候。
眼泪顿时就冒了出来,正在情难自禁,耳畔听见范垣道:“太医说了,要你心绪宁和才好,要是看你掉泪,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