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雁眸色淡淡,只道:“人家是太后赐过来的。”
太后的意思很明显,这红绫不单单是给静南王当丫鬟那么简单。自家王妃不懂里头的含义,还让这红绫在寝室内进出,这不是将一块上好的嫩肉放在狼嘴边忽悠嘛。
只盼着静南王对自家王妃真是一心一意,不然这红绫若是真被收了房,那依照自家王妃的软和性子,怕是会被这人骑到头上来。
“雪雁和玉珠儿呢?还有依彤与如青呢?”苏锦萝坐在绣墩上,四目环顾一圈,没有看到人,便朝红绫开了口。
红绫正在布菜,手下不停道:“王妃带来的那些奴婢、婆子皆不懂规矩,奴婢怕冲撞了王爷。待调.教好后,自然会给王妃送回来。”
苏锦萝顿了顿神,然后突然开口,“雪雁她们是我的丫鬟。”
红绫一愣,似乎没有想到这个看上去谁都可以欺上一欺的静南王妃居然在给自己下马威。
这话的意思,不就是在警告她,少多管闲事吗?
“去替我将雪雁、玉珠儿、依彤、如青,还有元嬷嬷都带过来。”苏锦萝掰着手指头说话,一个一个人名的吐出来。声音绵软,但却字字清晰。
大致是因着与陆迢晔在一处久了,小妇人说话时,眉眼动作皆像了几分,红绫有一瞬被震慑住,但片刻后便笑着道:“王妃莫急,奴婢已经说了,待调.教好人,自然会给王妃送回来的。”
苏锦萝蹙眉,“不行,现在就将人唤过来,不必调.教。”
红绫终于正视苏锦萝。
这才一日,便已有了王妃的架势,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红绫轻蔑勾唇。她端着身子立在那处,一身宫装繁髻,妆面精细,美目花颜。“王妃,奴婢是太后娘娘派过来帮着王爷治管静南王府的。王妃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吗?意思就是,别说是那些丫鬟,便是王妃,奴婢也是可以照拂一二的。”
红绫是太后安插在静南王府的人,明着帮管事务,暗地里却是派来看管苏锦萝的。对于这个儿媳,太后不是很放心,毕竟是理国公府家的姑娘,而理国公府与文国公府又是姻亲关系。一派系皆是四皇子之人。
如今朝堂诡谲,太后最担心的,便是自家儿子被连累。
“哦,本王倒是不知,本王的王妃还要他人照拂。”陆迢晔从净室内缓步而出,脸上擒着笑,眸色却是极冷。
红绫面色煞白,猛地跪地,看向苏锦萝的眼神又凶又狠。
面上瞧着是个软和的,没曾想却是个卑鄙无耻的,特意引诱她说出这番话,引得王爷误解,真是高呀。
“王爷明鉴,是太后说让奴婢好生照拂王妃。又说怕理国公府带过来的那些丫鬟、婆子不尽心,特意让奴婢好好调.教过后再用。王爷,太后这也是为了您着想呀。”
“毕竟有些人,知人知面不知心。”红绫最后一句话,意有所指。
将全部的事推给太后,又一副全心全意为陆迢晔着想的模样。抬眸时露出那张俏脸,擒着眼珠子,楚楚可怜。
陆迢晔撩袍落座,他掀了掀眼皮,目光所及之处皆是精致菜肴,泛着氤氲热气。
小妇人坐在绣墩上,对红绫那番话一知半解,顿了良久后恍然似得看向他,然后轻启粉唇道:“我不会害你的。”
只要你不害我就好。苏锦萝在心里默默补上一句。
苏锦萝觉得,每个人都以为陆迢晔是条没牙的小奶狗,却殊不知,这是头伺机而动的狼,他垂涎的看着眼前的美食,却强硬的抑制住心内的野心yù_wàng,一点一点的盘剥筹谋,直到万无一失,方猛兽出匣。
陆迢晔没有说话,红绫看着苏锦萝那副惴惴不安的模样,脸上显出一抹喜色。
“明远。”男人抚着手边茶碗,漫不经心的开口。
“爷。”户牖处,明远闻声而进,毕恭毕敬的候在珠帘后,低着脑袋,不敢随意乱看。
“太后一共赐了多少人?”
“太监、宫女,一共三百三十人。”
“王妃不喜,都放到后头的庄子上去。”顿了顿,陆迢晔又道:“城阳郡主明日会来后山灵鹫庵小住几日,这些人,就都派过去伺候吧。”
“是。”明远应声。
红绫伏在地上,不可置信的抬眸看向面前的陆迢晔。
陆迢晔居高临下的坐在那里,衣袂齐整,面容冷峻,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她。仿佛方才决定的不是这些人的命运,而只是在说今日天色晴好,适宜晒被。
“王爷,奴婢是太后派过来……”
“既是太后派的,那本王再给你送回去,可好?”打断红绫的话,陆迢晔终于正眼看人,只那眸色冰冷如霜。
红绫浑身一颤,咬唇垂眸,再不发一言。
若是被送回去,太后必要责怪她办事不利。其实,其实只要能继续待在静南王府便好,她总还是有机会的。
“是。”红绫深深叩首,咬牙领着一众宫女退下去。
“这边请。”明远与红绫擦肩而过,笑眯眯的追上来道:“灵鹫庵与此处隔了一座山头,姑娘若要去,是要备马车而行的。”
“这么远?”红绫惊道:“灵鹫庵不就在静南王府里吗?”
“姑娘说笑了。咱们王府后山连绵,氤氲不绝,便是骑马三日都游玩不尽。城阳郡主惯喜静,所以王爷便特建灵鹫庵,方便其居住。”
城阳郡主身子一直不是大好,每年总会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