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帮他报仇?”楼半夏猜测。
朝露摇头:“不,我已经去过阿文的家乡了。姓夏的那户人家早就已经不在了,听说夏家小姐在阿文离开后没多久就嫁给了府尹的儿子。没过两年,那府尹因为贪污受贿被拉下了马,夏家也遭受了牵连。夏小姐和府尹公子一起被处死,夏家作为姻亲被流放守边,也算是遭了报应了。”
雨越下越大,楼半夏已经看不清墙角那株牵牛,油纸伞也已经阻挡不了雨水打湿她的衣服。楼半夏将伞面压得更低了些:“那你想做什么?”
朝露揉了揉自己的脸:“这件事已经成了我的一个心结,导致我的修为停滞不前。我想见见他,我想知道这个让我魂牵梦萦的阿文到底是什么模样。”
“呵,”楼半夏淡淡一笑,“你就不怕他长得并不好看,让你失望?如果他长得好看,兴许那位夏家小姐也就不会转投别人的怀抱了。”
朝露歪了歪脑袋:“我不在意他长得好不好看,我只是想了了自己的一个心愿,让我彻底放下阿文。”
“你就这么确定,你在见到他之后就能放下,而不是陷得更深吗?”
“我不确定,但我想试试。无论如何,总比我现在这样不上不下地吊着好。”朝露出了口气,仿佛轻松了一些,“所以,请你让我见他一面。”
楼半夏摇头:“你所知道的那个阿文已经死了,我无法将你带到他身边,我能找到的只是他的转世而已。”
“我不在乎。”朝露咧嘴,露出一口白牙,笑得没心没肺。
楼半夏也不由自主地弯起了唇:“那么,交易达成。”
阿文全名秦希文,原籍天烬宿城,在晏城病死之后被两个家奴带回宿城与他的亲人葬在一起。百年过去,秦希文应该已经投胎了。宿城距离晏城有十来天的路程,楼半夏并不准备自己过去,而是将任务交给了良棋。
没错,只有良棋一个人。
一开始良棋还有些不愿意,一个晚上过去便也想通了。大家这么安排,也都是为了他好。良棋雄赳赳气昂昂地离开之后,听书便悄悄地跟了上去。说到底,还是不放心他一个人。跟着归跟着,除非良棋遇到解决不了的危险,听书是不会现身的。
“看阿棋那样子,还以为他要上战场呢。”姽画失笑。
楼半夏嚼碎了口中的硬糖:“对他来说,跟战场也差不多了。”
“你说,秦希文该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姽画展开画轴,“感觉像是个病弱苦情公子哥儿,就像戏文里说的那样。唉,对了,听说城北的戏园子新排了一出戏。反正咱俩闲来无事,不如一起去看看?”
楼半夏兴致缺缺:“讲什么的呀?”
“听说是讲一个君王和他的宠姬两情相悦却生离死别的故事。”
“庸俗。”
“那个宠姬是个男人。”
“……去看看。”
姽画憋笑着撑起伞:“我一猜你就感兴趣,我还听说,这本子还是以你和萧煜为原型写的呢。”
楼半夏蹙起了眉头:“你听谁说的?”
“我也不清楚,就听谁说了这么一嘴。怎么,有问题吗?”姽画看到楼半夏变得严肃的神色,不由得也疑神疑鬼起来。
“兴许是我想多了,你先过去,我先去摄政王府一趟。”虽然觉得是自己太多虑了,楼半夏还是决定先去找一趟萧煜。在这种时候出现这种话本子,的确有些触线了。
萧煜听说了这件事以后,显然也想到了另外一个层面上:“这件事若是无心的人来看,不过是一场戏文,可若是落到有心人眼里,这戏文就是有所暗指的了。”以萧煜和楼半夏为原型,写一场君王与宠姬的戏,若是被人蹬鼻子上脸深究起来,那就是萧煜意图谋权篡位了。
无论哪个朝代,君王对这种事情总是十分敏感的。
“我得赶紧进宫去。”萧煜匆匆披上外袍,“半夏,你去戏园子盯着,不要让人借机生事。”
楼半夏点点头:“我知道。”
等楼半夏到戏园子的时候,这场戏刚刚开始。更令人心惊的是,那位“君王”在戏文开始的时候,是一代权臣。楼半夏眼睛看着戏台子,神识却将整个戏园子都笼罩了起来,任何人的一举一动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姽画压低了声音:“看你不太轻松的样子,是有什么问题吗?”
楼半夏压了压唇角:“有没有问题,不是我说了算的。”
这边戏台已经开唱,皇宫之中,好戏亦登场。
诸葛家家主诸葛破云和萧煜几乎是前后脚进的皇宫,萧煜刚跟萧,外间便有内侍通传,说诸葛破云求见。萧煜和萧长风对视一眼,转入屏风后躲着,萧长风便让诸葛破云进来了。
诸葛破云满面愤慨,却依旧恭恭敬敬地给萧长风行了礼。待萧长风让他起身,诸葛破云才像是忍不住心中的愤怒了一般扬起声音:“启禀圣上,微臣今日在茶楼中喝茶之时,听闻一件大逆不道之事。”先交代情境,将自己“故意”的成分摘出来,声明这件事只是他在巧合之中听闻。先不明说,非得吊着人的胃口,让萧长风自己追问下去。既然是皇帝自己要听的,那他说出一些“大逆不道”的话来,也便怪不得他了。
萧长风十分配合:“哦,诸葛爱卿不必顾忌,直说便是。”
“陛下!”诸葛破云痛心疾首,再次跪地,“微臣听闻,城北的戏园子新排了一出戏,以摄政王殿下和那牵情阁的烟琴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