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氏的马车停在素缨楼外,她在车里等宁碧思出来然后一块去逛逛金铺,想给宁碧思添些钗饰。
人在马车里,等了一会儿后就掀了车帘,人在车厢里就这么打量起素缨楼外面的排场来。
素缨楼开张这么久,她虽然路过过很多次,却从来不曾下车登门,今天也没想破这个例。
今天停在这里等女儿,好奇心难免还是有一些的,看着这门外的排场甚是体面,再看着虽然因为节日之故往来宾客稀少,却是里外都很严谨,人员安排方面看起来完全不像是宁馥这么大的孩子一手张罗起来的完善。
她有些恍神了。
若不是亲自这么细细的观察了一会儿,她还以为素缨楼不过是京城一时的烟花而已,绽过之后便也就灭了。
是以,女儿宁碧思在素缨楼做事,她也是叮嘱着宁可什么都不做,祸害捣乱之事自有宁君洁胜任,反正素缨楼也未必能够多长久,免得到时候再怪责到宁碧思的头上。
此时此刻,她突然发现自己似乎犯了很严重的错误。
是了,府里的宁馥都与以前的宁馥有着天壤之别,她怎么竟然疏忽天真的认为——在外的宁馥会像以前一样扶不上墙?
双眉越凝越深的时候,她看到宁碧思的身影带着很浓的戾气走了出来,让人扶着气呼呼的上了车来之后,大声厉喝:“快走!赶紧离开这糟心的地方!”
马车自然很快的行驶了起来,丫环婆子们或是在旁小跑跟着,等级高些的坐在后面的马车里尾随,曹氏给她递了点小果,皱眉道:“叮嘱过你多少次了,在人前的时候不要这样发小姐脾气。”
宁碧思深吸了一口气,实在忍不住还是翻了个白眼,后而收了收心,但语气还是难掩气意,看向曹氏:“我真是想不明白了,蒋虚舟莫名其妙的就对宁馥着了迷,大可当作是蒋虚舟这人飘忽不定易摇摆,可孔无喧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吧?想当初他不过就是在门口远远的看了宁馥一眼,这就被迷的五迷三道,宁君洁抓住他这个尾巴稍稍说了几句,是人都听得出破绽百出,他居然也信!”
曹氏刚要说话,她立即又道:“可是你知不知道,现在又多了个林清之!”
“林清之?”曹氏也震住了,摇头反问:“不会吧……”
宁碧思又翻了个白眼,厉声道:“怎么不会?我天天在素缨楼待着,谁能比我更清楚?这事说来话长,反正我是瞧看出来就是了!也就宁君洁那个傻子才会相信林清之会对她有意吧,活该她自食恶果,也不照照镜子,就她那副尊荣,竟然会妄想林清之看上她还为了她洗心革面不再流连花丛……”
曹氏无奈的叹了口气,道:“你也说了林清之是什么人,他又怎么可能看上宁馥?依我看,就算有这方面的意思,又怎么可能动真格的?宁馥如果够聪明的话,就离他远远的,不然的话宁君洁就是她将来的下场。”
宁碧思摇头,很不认同地道:“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事情可能不是这样,林清之对宁馥,似乎很不一样……”
曹氏从她上车就一直没放过她任何一个表情,从宁碧思上车到现在,何止是语气不正常,就连每一个表情,都是又狰狞又咬牙切齿的,这……
这让她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词来。
嫉妒。
“碧思!”
当‘嫉妒’这个词出现在她脑海里的时候,她再也不能漫不经心的与自己的女儿聊下去,她抓住宁碧思的肩膀,迫使她直视着自己,低声警告道:“林清之是什么人你心里清楚,你绝对不能对他有半分别的念想……”
宁碧思怔住,半晌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意思,甚是反感的挣脱开来,道:“你想什么呢?怎么可能!我会看上林清之?他不过是生了个好面相罢了,空有其表除了有点钱之外还有什么?我只是恨,我恨这些人一个又一个的就像没有长眼睛一样,居然一个又一个的全都一样,全都围着宁馥打转!”
她说这番话的时候,曹氏仍旧没放过她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半晌后这才放下心来。
母女俩静了下来。
曹氏突然开口:“你刚刚说宁君洁随便煽动了几句,孔无喧就信了?”
宁碧思正不知在想些什么,猛一听得这话先是点了点头,后而就像是受了什么启示一般,眼睛突然一亮。
“宁君洁和刘安仁在别苑出事的前一天,孔无喧还被宁君洁给叫去田庄找宁馥了呢!不过孔无喧那个性子实在是烂泥扶不上墙,看事后没动静就知道孔无喧定是遵守什么孔孟之道止乎于礼了,后来我还找人去田庄打探了一下,宁馥住在田庄的那晚,田庄上只有一户小姐带着家仆投宿,却没任何人提起过关于孔无喧的事,我一直没动作也是确实没办法查出孔无喧那晚到底都干了些什么,不过肯定是没做什么出格的,他没那个胆。”
她这边眼珠滴溜溜的转着,曹氏的眼睛却笑着眯了起来,道:“孔无喧有个小表妹和他关系很不错来着,他一介书生似的气质,三棍子闷不出个屁来,只怕那天晚上出手的人并非孔无喧,而是他这个小表妹了。”
宁碧思猜测着种种可能,可仍旧毫无思路,笑着凑上前去请教:“母亲母亲,你能查出来吗?”
曹氏伸手宠溺的戳了戳她的额头,道:“孔无喧是个守规矩的,就算查得出来也定然不会让人抓到把柄,他既然对宁馥这般重视尊重,也是断然不可能做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