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只青瓷茶杯唰的一下从院子中飞出,精准狠的砸中了张参议的脸。
张参议嗷的一声大叫,金星四射中突然发现自己不仅整张脸麻了,这种麻痹就像毒液一样迅速蔓延全身,并且大量的汇聚到双膝,瞬间不由自主,扑通一声当场跪了下来。
“说谁有罪?谁参拜谁?”一个人大门不走走院墙,宇文陌弦从天而降,一步就跃到近前,手里还提着一只茶壶,花色与那掷出的杯子自然是一套的,“穷山恶水果然尽出刁民。”
半开的窗子里,正喝着茶的宁馥,摇头叹息。
宇文陌弦立即回头,淡淡道:“我捡回杯子就过去。”
宁馥淡定的回道:“捡不捡吧,已经脏了。”
“也是。”宇文陌弦这就又转过头来,看着跪在地上的张参议,道:“你是新知府?去拿个干净的杯子来。”
“不用那么麻烦,不如把茶壶也丢上去,请他吃茶。”宁馥凉凉的提醒。
“是。”
宇文陌弦这一个字没出口,茶壶就已掷出,啪的一下又砸向了那面瘫的张参议脸上。
这一砸,倒是面部的麻痹瞬间消了。
“大胆!”肌肉恢复自如之后的张参议现在才开始大怒起来,勃然狂喊,“敢在知府衙门出手伤人!找死!来人”
“啪!”宇文陌弦手指一动,一截树枝挂着雪便自树干上自动断折,直直的朝着张参议的脸上抽了一鞭。
“反了!”那赵大人看起来有几分武功,忽而一步就将那仿若有生命一般自动反抽的树枝给一把抓了住,“哪来的跋扈小子?给我拿下!”
宇文陌弦的衣袖又是一旋,一股劲风之下便将他抖了个大马趴,一边摇头道:“你这是贼喊捉贼,这里谁还能比你们嚣张。”
“你敢殴打朝廷从四品命官!”赵大人人未起来,抬走便去拔刀。
刀没拔出来,手却被踩住,,抬头看见这个戴着纱笠的清衣男子稳稳的站在他的右手上,正俯身看他。
赵大人看不见他的脸,只看见白纱后隐约还有一个面具,面具后的一双眸子亮若晨星。
然后便见那人慢吞吞抓下他的腰牌,看了看,慢吞吞道:“从四品。”
再慢吞吞的从自己腰封中拿出了一块蓝底金色牌子,道:“好像和我的这个差不多……”然后,举给他看:“四品。”
“……”
随即,四品的宇文陌弦稳稳的从赵大人身上行走而过。
“反了反了反了反了!”赵大人和张参议都被踩昏了头,捂着脑袋爬起来一叠声的乱嚷,踹着踢着要衙役们上,可惜那些衙役哪里能靠得近宇文陌弦,连衣衫都碰不到就被一袖子掀飞去。
申知府正气得浑身发抖,不想这边突然爆发,一时倒怔在原地。
“你们才是反了!”正闹的不可开交时,啪的又是一只青瓷杯子飞掷而出,窗扇大开,现出宁馥淡定而森色的脸,“京师一品大员太傅大人韩尘韩太傅特派我等驾临你云阳府专查会试徇私舞弊之事,你们竟然还敢在我们的面前放肆?!”
一长串报出来,倒震了满院子正待扑上的官儿们和衙役,嚣张的气焰瞬间一收,愣在那里面面相觑什么?刚刚听到的,可是那个韩尘韩太傅?
宁馥端坐不动,慢慢饮茶,宇文陌弦把扎进雪人里的字条拿给她看的时候,一只手轻轻的抚着腰际,她当时就看到那里多出一块东西,必是一物塞在了腰封之后,当时她没问,事后叫了他来问藏了什么。
他只捂着自己的腰:“韩尘那家伙说是送给我的,不是给你。”
她当时就是一愣,唯恐韩尘欺负纯朴儿童,强行让宇文陌弦拿了出来,却是一块官牌,也是一震。
想来是为了让他们几人行走方便?
可这块牌子为何不给她?
但是这个问题稍一思索便就明白了韩尘的用意。
把官牌给了她,那就不太好控制了,给了宇文陌弦,自然不同。
有了官牌,又得了信上韩尘的建议,虽然她当时觉得未必用得上,打心底里也不想顺从他的安排,但是没想到还真有用得上的时候。
在这赵大人和张参议进门后强加给申知府那些莫须有的罪名的时候,她便觉得这世上不会有这么巧的事情,京城才掀起风波,并且是多少年都未曾有过的风波,甚至于自开国至今都未有过的事件,这么快就连东吴这边也起了波澜?
而且显而易见,这云阳府,好像名归韩尘,实则却是两回事了。
她本来就从来没想过到了东吴要泄露自己的真实身份,眼下看来更不可能了,这二人尽都是听受林家之命的人,她的身份若真的表露出来,那才是麻烦。
林家做为当地富甲,竟然在试图跟韩尘一较高下?
这个认知是让宁馥很为震惊的。
不过也不算是螳臂当车,毕竟韩尘本人并不在东吴,而若是林家处在京师,就未必有这个野心了。
宁馥也没有想到京师那边的动静还未真正的掀起来,这边林家就借事生事,今日被她撞见,她没看见的地方,还不知道有多少官位都被林家的人暗中换了水,她没想到林家和当地大员的勾结竟然能如此之深,林家如此胆大,这张参议和赵大人更是胆大包天,准备和防护的力量甚至于都没有提前备好。
如今的宁馥,自然是心沉如水,端的是稳妥至上。
眼下她这么一开口,倒震傻了满院的人,谁都知道,四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