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散去之后,风月久与央君临一道从宁圣宫离开,二人并未直接回东宫去,央君临的脚步带着风月久前行,她只是跟随。
夜色之下,风月久走在央君临身后,她终于捋顺了一番说辞,就等开口。风月久稍快起一步上前挽住央君临随意而置的手臂,一阵风吹过,转来央君临的目光,二人已然置身空荡的出宫内外两重门之间。
风月久一路思来想去,竟未注意,二人自然走到宫门前,而且宫门大开,内门尚且有人看守,这外门根本大道通天随意出去,宫门入夜不闭,乃是供表演之人离开。 风月久不禁疑惑,央君临走到此处是为何意?
“太子殿下,您这是要出宫?”风月久疑惑一问。
“要出去的,不从来都是你吗?”
央君临一句反问,听得风月久心头一颤,曾经的她,确实千方百计设法出宫,可如今不一样了。
“太子殿下是什么意思?”
风月久心中惴惴不安,莫非央君临是为她指引一扇门让她离开皇宫,给她曾所向往的自由,这简直就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她以往的费尽心思都屡次失败,今日却是央君临亲手要送他出宫吗?
“太子妃莫非不愿意被我送出宫,难道要等九弟带你离开吗?”
央君临此言更是听上去云淡风轻,却是叫风月久怒火乍燃,央君临终于对她和央憬华的关系发话了,竟是如此斩钉截铁地单方面将她的罪名坐实。
审判嫌疑犯还要光明正大,认罪画押,可央君临他太子殿下也实在独断呀,未审定罪,直接给风月久对她得之不易的爱情宣判了死刑。
风月久未有发言反驳,眼神中却泛起泪光,她委屈却不恨,深思自己该如何应对?
“太子殿下是这样希望的吗?从头到尾,还有方才说的一切,都是真心的吗?”风月久强抑住心痛和愤慨问道。
“我的想法又能怎样,如果我希望你留在我身边,你就会留下吗?若我渴望拥有你的爱,你就能爱我吗?”央君临的言语中惊现一丝激怒。
“太子殿下你……”
听完央君临此番话,风月久简直怒不可遏,她气愤,她愤怒,为何央君临一个男人会隐忍退让,明明是尊贵的太子殿下,却偏偏在这场爱情中如此不自信。
同样,风月久也气自己,一步步我行我素,时至今日,现将央君临的信任和尊严都消磨殆尽了吧?
此次,风月久不要被怒火驱使,她要做冷静的自己,但绝不意味着她会向央君临认栽,更不会让央君临继续沉沦,她要赌此一局,让央君临改变因自己而生的怯弱。
风月久敛去怒色,更是故作轻松地一笑,溶解了上一刻的冷漠。
“好啊,既然太子殿下有心放我一马,如果我不领情就对不起你的好意了,我走,太子殿下也回去吧,我们就此别过,永不相见。”
风月久以最决绝的目光注视央君临,真似诀别一般,将央君临的冰封的心彻底击碎,是置之死地而后生还是万劫不复,风月久有计划,却掌握与央君临之手。
风月久绝然伸出手臂摆出“请”的动作,意在让央君临先回,一刻迟滞,顺应她意,央君临转身,却仿佛有千斤力控制他的身体。
风月久却是轻松转身,如随风而去,她回首看,央君临一步如有十年,她沉重的担忧稍稍放松,身轻如燕,与央君临反向远去。
央君临身后无声,就连风月久的脚步声他都丝毫听闻不见,只有他斑驳离碎的心,粉碎剥落在胸膛上清晰传响。
四周是冷冷夜风,央君临终究没能迈出去三两步,他转身急措,空荡身后,宽阔宫门,宫外那头更是渺无人迹。
央君临早已无心感受心痛,眼里的空旷化作身体深处的落寞,知其所以,却不知如何解除。
风月久这次当是离开了,被他亲手送走的,既然是自己的选择,就如此了结罢。虽是这样想的,可央君临却迟迟无法转身走自己的路,宫门还敞阔,他是否还有机会追悔,或是追悔已然莫及。
“太子殿下还不走吗?”
风月久的声音蓦地从某处传来,央君临被思绪与回忆浑浊的眼光瞬间清晰,他慌乱的心重生,张望四方上下,终于看见了还未离去的风月久,她坐在高高的宫墙之上,一副轻松惬意欣赏夜空的模样。
央君临惊而仰望,风月久就像一颗定心丸,让央君临恢复了心跳和呼吸。
“你没走,坐在上面干什么?”央君临眼中尽显惊急之色。
“我不走,当然是要看看太子殿下如何舍得我了?”风月久嘴角得意偷笑。
气氛转变太快,央君临有一瞬间没能跟上风月久的节奏,方才信誓旦旦,一脸决绝地离开,这会儿却又满身轻松,自娱自乐地赏夜景。
央君临尚未从风月久离去的落寞之中抽离,她便又来了一出令人猜不透的好戏。
风月久有惊人之举,她一下蹦起便站在了宫墙之上,轻纱衣裳随风飘扬,一袭白衣飘飘然,星月之光稀稀落落映撒,当真若天人之姿,天女之貌。
风月久光是坐着央君临便有些许担忧,她这一站起来,更是牵动他的心担忧不息。
“你下来,这样很危险。”央君临忧急相劝。
“我不怕,不过我想问,我若是从这墙上跳了下去,或者不慎掉了下去,太子殿下会救我吗?”风月久竟边说边沿着墙缘走了起来。
风月久的每一步都故意走得晃晃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