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流泉。忽而缠绵悲伤,如泣如诉。忽而洒脱出尘,遗世孤傲。
不知不觉,竟然走到了谷内最深处的“静园”跟前。
望着硕大的青石门栱和里面密密的比人高的荒草,我停了下来。
“这里是谷中禁地,任何人不得入内!”东方玉的话在耳边响起。
可是,既然没有人能进去,那为什么还会有笛声传出来呢?
难道里面藏了什么绝世佳人或者惊天秘密?
进去吗?万一被东方玉知道……想起当日他不怒自威的样子,有些怕。
不过这么晚了,应该不会有人发现我来过这里吧?
犹豫了一下,好奇心战胜一切,我迈开步子朝里面走去。
拨开一丛丛的长草,努力的寻着路,可惜层层迭迭疯长着的草仿佛没有尽头一样。幸亏辨认着乐声的方向,才不至于迷失。
约半柱香的时间,终于走出了荒草屏障,笛声却在此刻停了。眼前出现了曲曲折折的小路。不知道伸向何方,给人一种迷宫的感觉。处处都有希望,处处都是岔路口。月亮的光辉揉碎了洒在我的脚下,面对着这满地的破碎,竟不知该向哪个方向走了。
没有目标,没有方向,只有硬着头皮随便选了一条右首边小路走了下去。不停的走。不停的走。遇到岔口就向右,再走,再向右……
就这样又走了两柱香的功夫,觉得有些疲困的时候,忽然一股清香飘到了我鼻中,精神为之一振,不由得加快了脚步,一片梨树出现在我的眼前。
这满树的晶莹雪白,像是一盏盏灯笼挂在枝头,水晶玛瑙般的,让我忽的想到春天的季节,可现在明明已是夏末。
穿越这梨树林的时候,笛声再次响起,分明是已经很近了。那笛声是月光,是离愁。盈了天地,锁了呼吸。
我不自觉的放轻了脚步,越来越近,越来越浓……
然后,是一片开阔的石崖。石面光滑,寸草不生。在一块稍显突出的地方,有一座小亭。
籍着月光,我便看见了亭上那抹凭栏凝眸吹笛的人影。
突变
绿纱飘飘,一身白衣的人,亭亭立于象是柳丝烟幕的小亭中,身形似真似幻。
那黑发并没像往常那样精细的束起,而是随风轻扬。青丝如瀑这个词用在他身上真是当之无愧。
他衣袂如雪,笛身如玉,指尖莹红,袍随风动,盈得两袖清风明月。
不见他时,是满天满地的月光,见了他,月光便似都倾到了他一人的身上。
原来所谓“明月千里,余香满身”便是这样一种境界。
他似是觉察到了我的到来,停了下来,缓缓放下笛子,微微转过身。
光线从后面照过来,他的脸上有暗暗的阴影,看不清楚表情。
“你怎么来了?”声音那么近,却又那么遥远,似乎含有明显的不悦。
“唔——”一时心虚,有些语塞,脸上却反射性的漾出一个笑颜:“青竹,你的笛真是好听。”
“我问你怎么来了?!”他语气阴沉,步步紧逼。
“我……我是……听到这笛子声……唔……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唔……一时忍不住,就寻了过来……”好不容易才拼凑出这个答案,心里却紧张的要命,额头似乎都渗出了密密的细汗。
东方玉此刻的语气全然不似平日里的清澈儒雅,而是饱含着无限的压力,让我感觉透不过气来。况且我擅闯谷中禁地,本就是理亏在先,心中更加的不安起来。
“我说过的话你忘了吗?”
“没、没有……”
“出去!”他手指一抬。
“啊?”
“我叫你出去!”声音突然拔了很高,若海啸涛鸣。
“你……”
就算冷酷霸道的冰山,也从来没有如此呵斥过我;可这个最最温柔的人,此刻却……心中顿时委屈万分,泪涌了上来,在眼眶里打转。
为什么这样对我?我不过是一时好奇才进来这里,并没有想要怎么样,你干吗一副如临大敌气急败坏的模样?
“还不快走?!站在那里干什么!!”他袍袖狠狠一甩,背转身去。
东方玉,算你狠!
我一跺脚,转身泪奔而去……
刚奔出不远,就听得身后传来一声凄厉的嚎叫,紧接着又是一声,如同负伤的狼的呜鸣。我吓了一跳,那声音分明传来自小亭。我忍不住停下来迅速折返回去。
小亭里,东方玉倒在地上缩成一团,以一种严重违反人体力学的不可思议的角度扭曲着挣扎着翻滚着,一张绝世的容颜早已变形,眼珠恐怖的向外突出,一双手像是承受不了某种痛苦般的在地上拼命的抓出一条条划痕,嘴里泄出的分明是那一声声惊心动魄的哀嚎……
我的心急遽紧缩,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小亭,“怎么回事?!”
伸出手去的一瞬间,东方玉却使出浑身的力气向另外一个方向滚去,眼中露出痛苦欲绝混杂着惶恐和悲伤的神情,喉咙里嘶哑的挤出两个字:“快……走……”
笨蛋!你现在这样,我怎么可能丢下你就走呢?
不再犹豫,我伏下身子,按住他血淋淋的自我伤害的双手……
突然,一股刺鼻的腥味传来,他的身体猛地一个收缩,整个人像抽掉线的木偶,软软的匍匐到地上,一动不动。
喂,喂!不会死了吧?东方玉,你可不能死啊!!
就在我紧张的伸出手去想摸一摸他的鼻息时,他忽然又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