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泥呀?她翻过来调过去看,二哥,你看,这新做的衣裳,才四天咋就这样了呢?谢天浩看着衣裳,突然难过起来说,咱妈要不是在泥里滚来滚去的,衣裳不会是这个样子。妈是穿着这衣裳在泥里滚了多少个个呀?兰芳说:可不嘛!该说不说。谢天红说:香雨,这又是怎么回事?林香雨答不上来瞅丈夫。谢天书刚要说,大闹先说了,这不昨天我骑摩托带姥姥去浴池,正下秋傻子,路滑,摩托一横,把姥姥摔了一身泥嘛。全怪他妈的秋傻子。谢天红叭的给大闹一脖溜子,你乃乃个j屎!叫你嘴快!香雨,你说?林香雨瞅丈夫。谢天红又咦了一声。大家都跟着她的目光看去。洗衣机上放着一本杂志,杂志上放着晾晒的头发、乌拉草和弹壳。谢天红拿起来,这不是咱妈那三件宝贝吗?啊,咱妈的衣裳全湿了,这些东西也湿了,晾着呐?是不是香雨?林香雨这回回答了:啊啊。是湿了,晾着呢。谢天红问,怎么湿的?林香雨又答不上来了。大闹一边摸挨打过的脖子一边说:这不昨天我骑摩托带姥姥去浴池,正下秋傻……谢天红又举起巴掌。大闹举起双手,向老妈投降!不说了,本来就是那么回事儿,是也不说了。谢天书说,姐,咱们回客厅吧。谢天红捧起那本杂志回到客厅低头看着。大家闷闷地坐着。谢天红说,原先,妈的兜里有两个小包,一个包里是咱妈的这三件宝贝。另一个包里是存折和钱。可好,那个钱包没了。这个小包也说不清。香雨,妈的存折到底哪儿去了?
4 说谎(2)
林香雨低头不说话。
笑笑回来了,她向客厅里看一看,刚想打招呼发现气氛不对:干吗呀?气氛这么紧张?
大家谁也没有放声。
谢天书说:笑笑,回屋学习去,大人说话不准你听。
笑笑嘟着嘴进了自己房间。
谢天红说:香雨,妈的存折到底哪儿去了?妈说是你拿去了。
兰芳说:咱妈从来不会平白无故屈赖人。该说不说,我从16岁就跟着咱妈,咱妈的性气我知道。该说不说。
这回谢天浩没让老婆闭嘴。却盯香雨看。
谢天红说:香雨,你说话呀?你今天必须说清楚。
林香雨一急眼泪下来了。
谢天书咳了一声,是提示妻子。林香雨看丈夫一眼,张张嘴,却没说出来。
大闹说:四舅妈,上回姥姥说存折不是姥姥自己放哪忘了吗?你就说呗?
谢天红说:你个死乃乃的!你一p仨谎护着你四舅妈。香雨,我是瞅着你长大的。我知道你不会撒谎。别人教也教不会。我偏叫你回答。你说!
谢天书看看妻子到关键时刻真就卡了壳,就说:姐,你就别问了。存折没丢。
谢天红说:在哪呢?
谢天书说:香雨收着呢。上回她是忘了。
林香雨一哆嗦,原来只是流泪,现在抽泣起来。
谢天红一愣,看得出四弟的话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她说:这回承认了?承认了我还不信了呢。既然没丢拿出来我看看?
谢天书说:姐,算了。将来这些钱,包括二哥卖房子的钱,都不会错就是了。
兰芳说:看看看看看看!我就说嘛,这钱已经叫你们用了是不是?该说不说。
谢天浩一直没吱声,现在憋不住了,他气粗,没说话之前已经把脸憋得通红,他站起来说:钱是小事。用就用了。咱妈是大事。妈是不是因为这钱,跟你们寻死寻活的?
林香雨这回说话了:不是。二哥,那可不是。不是不是。
谢天浩说:那咱妈为什么要跳楼?妈脸上那块伤和一身泥又是怎么回事?
林香雨张张嘴,又答不上来了。
谢天书说:二哥,姐,我看……
谢天红说:天书,你别说。不是我们香雨,是香雨从来不撒谎,在这个节骨眼上,你说话我们也不信。香雨,刚才你说咱妈不是因为钱的事寻死寻活的。那咱妈为啥要跳楼?脸上的伤和衣裳的泥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必须说清楚!
大闹说:四舅妈,不就是……
谢天红咬牙举手要打。大闹闭了嘴。
兰芳说:上回咱妈说存折叫香雨拿去了。当时香雨还不承认。该说不说,要是承认了,能把你二哥气病啊?该说不说。用就用了?那可是五万块钱呐?不是小数。那是他爷爷卖了房子给他奶留的棺材钱哪?那里该有咱们两万呢?那可是好钱呐?那是汗珠子掉地上摔八瓣儿累出来的。该说不说。这么着,那五万块钱咱们拿走,老妈咱们养活着。省得弄得又是要跳楼,又是一身泥,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身上还说不定青多少块呢。把那五万拿出来,老妈咱带走。
林香雨急得哭起来:不不不,妈不能走。
5 随根儿
笑笑跑过来说:妈!怎么的了?这是干吗呀?
谢天书大吼一声:住口!大人的事不许你c嘴!
笑笑对父亲的大吼大叫不在乎,她说:谁把我###哭了?你们这是干什么呀?年八辈子不来一回,来了就这么对待咱妈?你们要接走?你们能养活你们早不接走?你们就是能养活,乃乃跟不跟你们?你们有我们家这样的好条件吗?你们有三室一厅的房子吗?你们家有暖气吗?有空调吗?有坐便吗?乃乃老了腰腿不便当,蹲下起不来,你们能让乃乃坐着上厕所吗?你们能让乃乃冬天上厕所不冻p股吗?你们能像咱妈那样每天给乃乃洗个澡吗?你们能天天给乃乃洗身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