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充满敌意。
在最最开始,她八///九岁的那几年,她因为自己的无力,就把遇到的所有不公和艰难都归罪到苏崇礼的身上,每次想到他,胸腔里的恨意都会膨胀到浑身战栗。
可现在回想起来,很多事和苏崇礼根本就没有关系,但她没有面对事实和责怪别人的勇气,只敢地把矛头对准苏崇礼一个人。只因为苏崇礼欠了她的,她有责怪他的底气。
后来,她适应了环境,交了朋友,遇到了很多有趣和感兴趣的事情,心理也慢慢成熟。
她变得健康、活泼、惹人喜欢,到哪里都是中心和焦点,随着时间的流逝,她也刻意地忘记了和苏崇礼有关的这段过去。
可是当订婚的时间临近,她的情绪又再度变得糟糕、再度不受控制。一想到回国,她要面对哪些她不愿见到的人,她甚至连着一个周,每晚都在做噩梦。也是因为她几斤崩溃的情绪,所以在裴二提出要来奥兰多和她见面以后,她才会在裴二的面前说出那样的话。
如果听到那种话的人是她,她会怎么做呢?
原谅?
怎么可能?
当时她凉薄的语调和厌恶的眼神,连她自己看来,都觉得恶毒至极。
他到底是怀着怎样的心情离开奥兰多……
想到这,裴月半怔了怔。
她想起了从未被她留意的、夹在本子后置袋里那两张游乐园的票。
两年前的日期。
一张是用过剩下的票根。
一张则是完整的、从未被使用过。
他在他做了十足计划的那天,一个人独自去了游乐园。把他所有想和她一起玩的,全都一个人,孤独地,玩了一遍。
……
☆、第56章
59
没等她平复情绪,苏崇礼就醒了过来。
“日出了吗?”他揉着眼睛,声音软到不行。
“还没有,”裴月半赶紧眨着眼睛把泪收回去。“你回睡袋再睡一会儿吧,快日出的时候,我叫你。”
苏崇礼听话地点点头,半闭眼睛钻回睡袋,摸了摸裴月半的冰凉的脸颊,然后伸出两只手想帮她捂热。手不热了,就搓一搓,往肚子上放一放,等手变热了再继续捂。
但就这么捂了好一会儿,裴月半的脸都还是凉的。
苏崇礼皱着眉,低头拉开自己的睡袋:“快进来。”
苏崇礼买的睡袋虽然偏大,但还是单人的,裴月半好容易侧着身挤进去,和苏崇礼面对面,就像挤在真空袋里的咸鱼干一样,一动都动不了。
苏崇礼使劲地挣呀挣,直到抱住她,他才满意地停下动作。
“我身上很热,肯定能把你变暖和!”
“我已经狠暖和了。”
裴月半把脸贴到他脖颈,轻声说。
真的。我的心,已经因为你变得很暖和了。
……
这样安静地呆了一会儿,裴月半想起问他:“你刚刚怎么自己起来了?”
主动早起的苏崇礼很少见呢。
苏崇礼老实回答:“锦绣姐给我打电话了。她说项目组已经调查出了几个造血干细胞捐献者现在的住址或者单位。”
“没问你的牙吗?”她仰起脸,轻轻碰了下他的脸颊。
“问了。我说我好了!”
他强调:“是真的好了!”
“棒棒的。”裴月半表扬了他,然后:“那回去以后,就要去拔牙了。”
“……”
苏崇礼:“太阳是不是要出来了?”
裴月半:“我一会儿要跟锦绣姐打电话商量一下,得先带你去拔牙。”
苏崇礼:“我们去看太阳吧?”
裴月半:“拔牙找之前帮你看牙的于医生就行。”
苏崇礼:qaq
裴月半:“好啦,我们去看日出。开心一点?”
苏崇礼:“哼。”
……
……
看完日出下了山,这次q市的登山任务就算是圆满结束了。
托苏崇礼的福,裴月半不仅和r成为了朋友,还得到了拥有他两幅作品的特权。
要知道,只有大型的城市级公益画展,才有可能拿到他的两幅作品。
她这可是大大的破例!
满载而归,回到b市一下飞机,裴月半就直接带着苏崇礼往牙科诊所走。
天空飘着一点很小的雪花,落到手里瞬间就会融化不见。
快要过年,街道的小摊位也开始摆出瓜子花生等一筐筐干果炒货。
苏崇礼看到那些东西,眼睛挪都挪不开。
裴月半拖着他走:“别看了,等拔完牙,你肯定就不想吃了。”
苏崇礼抗议:“不行,过年就是要吃瓜子!”
“冬至你也没见你包饺子吃。”
“哼!”
……
大概是为了缓解紧张,路上苏崇礼一直在不停地和裴月半说话。
到了诊所,由于前面还有人,他们和上次一样,被小护士接待到了挂着电视的外面房间。
而房间里面的患者,好巧不巧,就是上次排在他们前面、和苏崇礼一样肿了脸却不停鬼哭狼嚎的成年妈宝。这次,他竟然也和苏崇礼一样是来拔智齿的。
苏崇礼捂着眼睛偷偷跑到治疗区窗前,但只看了一眼就原路冲回来。
“有锤子!!!”他小声地惊恐喊,“医生在用锤子砸他的骨头!!!”
“锤子!!!砸骨头!!!”
“……”
如果告诉他除了锤子,铲子和镊子这些都会轮番上阵,搞不好还有小刀片和手术针,会把他吓得直接逃跑吧?
裴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