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惠莲似乎对她的答案稍稍满意,嗯了一声,道:“之前让你来美国念研究生,你不愿意,我尊重了你的意思,不过国内和美国的教育到底不能比,你将来的phd一定要申请美国的学校。虽然现在你才研一,但托福和gre还是得早点准备,不然等到研二开始做论文的时候,可能没有精力,学校和导师我会帮你联系。你现在一个人住,没人监督你,我担心你不自觉,以后每个星期给我发一份你的学习进度。”
石穗揉了揉额头:“好的,妈妈。”
姜惠莲又严厉地叮嘱了几句,才挂了电话。
姜惠莲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严母,以至于对石穗来说,长期以来母女的分开生活,是一件万幸的事情。
石穗出生于一个知识分子家庭,父母本来都是国内大学教师。不同的是,父亲石开林是一个安于现状的男人,而姜惠莲则是一个学无止境永远在往上攀登的科研女强人,在石穗刚上幼儿园的时候,姜惠莲去了美国读博,然后在那边做了两年研究,出了几个在国际上都有一些影响的成果。回国后,职称待遇自然是几级跳,但是在国外待了几年的女科学家,回来后对国内的研究环境各种诟病,与那个只有讲师职称,在她看来不思上进的丈夫,分歧也越来越大。过了几年后,姜教授终于还是重新投入让她如鱼得水的美帝怀抱,留下前夫石和女儿在国内。
直到两年前,石开林去了新疆一所高校做援疆老师,石穗便开始了独自一人的生活。
不知是不是因为常年与严谨的科研打交道的关系,石穗打记事起就从来没有在姜惠莲体会到那种如春风细雨一般的母爱。无论是生活在一起时,还是分隔大洋两岸,母女之间的话题,永远是石穗的学业,永远是姜惠莲在教育她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从小到大,姜惠莲对女儿的要求都很高,对她这个目前在美国一所知名大学做上教授的女科学家来说,只考上江城大学心理系的石穗,实在是只能算差强人意。所以去美国名校读博士,是她对女儿最后也是最大的要求和期许。
不得不说,在面对自己的母亲时,石穗总是很有心理压力,就算是她是一个心理系的学生,也无法排遣这种有点厌恶又有些恐惧的心理。
不过好就好在,石穗已经过了十几岁那种诚惶诚恐的年龄,如今她更多的是在电话里对姜惠莲的敷衍,待挂上电话,她该如何生活还是如何生活。
☆、第4章好孩子
石穗将林沉年的情况告诉自己导师吴教授后,立刻得到了支持,他很认同石穗的想法,这个因为人生巨大变故而产生心理问题的例子,实在是很适合作为石穗硕士阶段的研究对象,如果做得不错,将会是一个很有意义的案例。
石穗并没有把握,用心理学的方法,将林沉年“拯救”过来,但她确实觉得这是一个很有意义的案例,比起去教育疏导一个长期的不良少年,她更愿意看到这种经历人生变故和落差的男孩,重新站起来,即使她确实不觉得自己有能力去改变林沉年。
为了进一步了解林沉年,石穗去了他的母校江城二中,也就是她自己的母校。
因着母校这层关系,石穗很顺利打听到林沉年入狱前在二中的班主任,好巧不巧的是,这位周姓班主任,曾经是石穗高一时的语文老师。
石穗电话里说明自己是为了林沉年的事情后,还对石穗有印象的周老师,显得十分热络,尤其是听到她是为了林沉年,都有点激动得语校的办公室找她。
虽然已经几年没有回过母校,但学校变化不大,石穗很快找到周老师在语文组的办公室,中午时分,除了专程在办公室等石穗的周老师,没有其他人,正是个谈话的好场所。
周老师一眼就认出试探敲门的人,坐在位子上招招手:“石穗,快进来。”
石穗笑着走进去,彬彬有礼道:“周老师。”
周老师笑道:“好多年不见,小姑娘长大长漂亮了。”
其实对于只教过自己一年的老师,还记得自己,石穗是有些受宠若惊的。她在中学时,虽然也是好学生那一档,但着实算不上太优秀。
她笑着道:“周老师,您还是老样子,还是这么年轻。”
周老师摇摇头笑叹:“老了老了!”说完,话锋一转,面色浮上一层忧心忡忡,“你在电话里说,你在看守所做义教,准备给林沉年做心理辅导,那孩子是发生什么事了吗?他现在到底怎么样?”
看得出,这位年近五十的中年老师,对林沉年的事情很关心。
石穗淡淡笑了笑:“您不用担心,林沉年在少管所没发生什么事。不过他经历了那种事情,对于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来说,心理冲击肯定很大。听少管所的狱警说,他几乎不说话,我见过他一次,他也是一句话也不开口。所以我想多了解一下他之前的情况,希望能够给他做一些心理疏导工作。”
周老师皱着眉点头叹了口气:“说起这孩子,除了感叹命运弄人,我实在是不知道还能说什么。本来学习那么优异,有大好的前途,却忽然遇到这件事,我想想都觉得难过。”
石穗看她情绪激动,忙道:“周老师,你坐着,我们慢慢说。那个……林沉年在读书的时候,是个什么样的学生?”
周老师重重在自己的办公椅坐下:“很聪明也很努力,总之非常优秀。他年幼丧父,五六岁时,母亲改嫁给后来的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