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兑诺。
高文折梅回来,一手关了门,背还抵靠在门板上,就将执着的那枝梅花往徐卷霜怀里塞。
徐卷霜含笑接了,低头来嗅,高文便也低下头,咬着她的耳朵说:“你觉不觉着你身上就有股梅花的香味,浅淡但格外诱.人,尤其是在夜里,你身上都香香的……”高文笑出声,开怀道:“卷霜,你令我欢喜得紧啦!”
就这么直接述说他对她的喜爱之心!
其实,刚才吃早饭的时候,这些话高文就想对徐卷霜说了。
只是那么旁人,他怎好开口讲情话……于是只好闷声吃包子,好在肉包够大,他吃得还不算憋屈。
这会没人了,他再将那些也不知怎地就敢赤.裸出口的话,全对徐卷霜说了!
高文觉着,情话倘若当着人面讲出来,那是戏子们给满场的旁人唱戏,言语再动听,神色再浓烈,也未必见得有多少真意。真正的情意,真心的情话……都只细细密密,于悄然无人无声时,只说给心爱的那唯一一人听。
其她的人就无须听到和知道了。
……
高文和徐卷霜就这么如胶似蜜的过了七八日,直到永平郡主再次翻墙进来,告知高文永平王已经进京了,约好明日一同面圣。
送走了不愿多留的永平郡主,高文面上淡淡有些阴郁。
徐卷霜猜到他是在担忧明日的面圣,亦或是想起那曾经令他害上隐疾的往事……徐卷霜就去握了高文的手,无声告诉他不要担心,不管发生什么,她在他身边。
高文反握了徐卷霜:“皇上……”高文犹豫了片刻,还是把话说完:“……还是很喜欢我娘的。”
皇帝还是很喜欢昔日的国夫人的。
徐卷霜心念一转,心道此言不假。皇帝若非钟情于国夫人,又怎么会如此宠溺高文这个私生子……高文曾向徐卷霜透露过,皇帝给他起过另外一个名字“段楚山”。当时徐卷霜听的时候还未多留意,但后来她细细一回想:皇帝未登九五之尊时,封的是楚王。
“楚山”相较于“秦山”与“燕山”……只一个名,便可看出皇帝毫不掩饰的偏心。
徐卷霜深吸一口气,询问高文道:“皇上是在做楚王的时候,便……上心了国夫人么?”
她刚才又仔细斟酌了一下,觉得自己方才说“皇帝钟情于国夫人”,这“钟情”二字于帝王来说实在不妥,便改用“上心”替代。
高文并未在意徐卷霜于字句间的细微考虑。徐卷霜问他,他便颔首如实作答:“我娘亲家里三代都是楚王的家臣。我国公父亲……”这个称呼实在太绕,任是高文也哽了一下:“……未领兵前是皇上的贴身侍卫。”
徐卷霜闻此暗暗在心里点头:原来是贴身侍卫和家臣之女啊……若是没有后来那些事,的确是很般配的姻缘。
“皇上为楚王的时候,亲自为我爹娘主的婚。”高文将头别开,不去看徐卷霜,而是盯着前方那堵刷至惨白的墙:“但我猜着,那时皇上便已上心我娘了。”高文低低又说:“上心许久了。”
徐卷霜心头念想飞快转动着:贴身侍卫和家臣之女,皆是忠心耿耿,两人结为姻缘,共同辅佐他们的主公。而主公为二人主婚,面上看起来……明君纯臣,既感人肺腑,又融融和睦。但其实内里……
不是徐卷霜要菲薄当今圣上,她只是不解:皇帝既然上心国夫人,以他的身份地位,就算是强夺巧取……又有何人敢言?更何况皇帝后来也的确强夺了。那为何皇帝不一开始就直接纳了国夫人?何必兜兜绕绕,多走出一条歧路,将三人的一生都误了?
是皇帝起初本不愿强夺的?还是国夫人不愿意做妾?
嫁给鄂国公,她好歹是妻。
想到这,徐卷霜的心就深了些,但她纵使心深,也未将与高文牢牢相握的那只手抽开。
徐卷霜又回想起当日高文泣着对她说的那句话:我娘亲一丁点儿也不喜欢皇上,皇上要接她到宫里去,她也不去,一切都是皇上逼迫的。
徐卷霜以另外那只空出来的手扶额。
“卷霜,你怎么了?”高文关切道。
未免高文担心,她旋即就摇头笑道:“我没事。”
她只是问题想太多了,暂生头痛。
……
未想到翌日进了皇宫,徐卷霜发现自己更加头痛。
这是她这个庶民第一次踏入禁宫,琼楼玉宇均比她想象中大出数倍,而且偶见工匠敲敲打打,似乎仍在继续扩建和修缮,扩修得更加偌大和奢华。仿佛在昭示着此宫只赢应天上有,普天之下只此一家。
只有天之子方可居。
白玉的石道走了许久,左转右转,幸好路上有内侍引导,四人才未曾迷路。徐卷霜左右观察,发现就算是永平王和永平郡主这样享惯了富贵的人,遇着宫内沿路的玉树琼花,更兼金龙雕凤,难免也会被不自觉吸引,渐渐放慢了脚步,显出流连之心。
只有高文,他一手牵着徐卷霜,另一只手背在身后,沿路昂首快步,几乎没有左顾右盼。
他对繁华玉树,显赫金龙,统统皆不上心。
内侍引四人近至御书房前,跪候着听召,半响却不闻皇帝宣四人进去。
高文就不耐烦了,他本来也只是随意屈膝,没正经跪着,这会一个挺身就站直起来,在这禁宫内响亮大声问道:“皇上呢?”
内侍总管正巧在御书房内,内侍总管出来,徐卷霜余光发现他正是那日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