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湮话没说完他已愣住，魂魄彷佛被突如其来的震撼抛出九霄云外。

***

二十多天的旅程，仿如一世纪那麽长。

从空港下太空船，欧阳莫马不停蹄赶往医院。从冰冷走廊走进病房刹那他愣住……床上那人就是他熟悉、曾经亲密的爱人夏荷？脸色苍白、双眼凹陷、死气沉沉，动也不动的身躯插满无数管子，身边两台机器发出呜呜的声音如同为她悲鸣。

「夏荷……」他沉重喊她，她毫无动静，只有维生器轻声叫着。

他蹲在床沿，握着她冰冷的手，抚过她白皙脸庞，「为什麽一定要孩子，孩子还可以再有，就算没有了孩子，我还会有你，可是现在这样……」

不要，他不要冒险！未来一个月太漫长，要他一个月盯着这些机器，看着夏荷像一具死屍躺在床上，他势必会疯狂。即便她醒了，依然不愿意跟他回喀拉尔，他亦无法眼睁睁见她生命逐渐凋萎，这比躺在那里的是他自己更令他痛楚。

他蓦然疾步走出去，走到有人的医护站，心慌问：「这些有谁可以做主，做主帮夏荷治疗，她不能一直那样。」

医护站人员不知他是谁，刚才让他进入，是因为他与扎紫湮走一起，夏荷的病房受到管制。他们跟欧阳莫说：「先生，夏队长的病情，我们固定回报金哲少校。先生，医疗程序都照金哲少校意思，这些我们都解释过了。」

金哲？欧阳莫记得他是夏荷的莫逆之交，在塔里斯他一无用处，豪无权力。

***

辗转得知扎紫湮将欧阳莫带回塔里斯，金哲一腔怒火找上扎紫湮。

在医院外头等待欧阳莫的扎紫湮忽然遇见金哲仓促而来，她顾虑了下，但想想，他们迟早都会遇见，也就没那麽紧张了。只是，她嗅到金哲吃了炸药的烟硝味，不知他将如何发难。

他一见扎紫湮毫不掩饰不悦。「谁允许你让欧阳莫上太空船？这违反太空署规定。」

扎紫湮当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麽，理直气壮说：「不是我答应让欧阳克丹上太空船，我没有这麽大能耐，是这趟跟我一起到肯特奇的贸易署何副署长邀请欧阳克丹前来塔里斯参观。」

这点扎紫湮早想到了，异星居民无法随意入境塔里斯。她事先给贸易署建议，邀请贸易对象前来观摩考察塔里斯拥有多大的贸易空间，增加他们对塔里斯的信任与兴趣。而欧阳莫就是这麽进来的，理由相当充裕。

来了塔里斯这麽久，她大略清楚塔里斯繁缛律法和规章，也懂得如何规避不必要的麻烦。

金哲睨着她说：「你脑筋动得真快……」他话中有话。

扎紫湮当然知道金哲没那麽好骗，但欧阳莫确实是贸易署名正言顺邀请的贵宾。

「谁允许你带他去见夏荷了？」金哲再问。

这点扎仔湮被问得委屈，她明白金哲借题发挥。他怎不知金哲冒用夏荷伴侣、孩子之父名义当了夏荷的监护人，操控了夏荷的生死存亡。

「姐姐想见他，所以我带他去看姐姐。」

「她昏迷，何时告诉你了？」

「金哲，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善良的人，为何自欺欺人，你明知姐姐不可能接受你的感情，就像你不愿接受我一样。你可以不接受我，也改变不了姐姐只能把你当朋友的事情，更不能将欧阳莫从姐姐心中连根拔起。金哲，你醒醒吧。」

金哲犀利的瞪了扎紫湮一眼，转身进入医院，欧阳莫却出现，金哲的目光更冷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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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先生，可否商量夏荷的事？」他听见了刚才扎紫湮与金哲对话，虽非预料中事，也没什麽好困惑，他只想夏荷醒来，无意与谁争执，尤其目前掌握夏荷生死关键的金哲。

金哲暗叹一声。虽然不认为与欧阳莫有何商量余地，他仍沉住气说：「请说吧。」

欧阳莫简洁说：「请医生尽速为夏荷手术，别再顾虑胎儿一事。」

金哲略为震惊，瞥向他。他要放弃孩子，让夏荷立即接受治疗？

金哲并不同意。「已渡过最危险的时期，为何要再最後关头放弃。」

「我无法等下去。」

金哲答：「你凭什麽？」

「凭我跟夏荷是名符其实的夫妻，孩子是我的……」

欧阳莫这席话落下，终触犯了金哲忍耐的临界点。他赫然一个拳头挥过去，欧阳莫没注意被力道一击往後踉跄两步，被挥到的下巴顿时红肿。

「你不配说这话。」金哲怒火中烧，「凭什麽来跟他耀武扬威，你不过是蛮荒星球的佣兵。」

如此将他贬低，欧阳莫不客气的回了他一拳，这拳只是他力道的一半，矮他一颗头，身材小他三成的金哲飞了出去跌入一旁花圃草丛。

扎紫湮见他们打起来，大声制止，「别打了，你们在做什麽？」她过去将嘴角已流血的金哲扶起来，望着下巴红肿的欧阳莫。始料未及的状况。

欧阳莫冷睨金哲，以他固有王的气势道：「你只有一个选择。」

气恼的擦掉嘴角的血渍，他瞪着欧阳莫。眼神闪过他古铜色的手肘下随时都可能让他一拳毙命的拳头，金哲咬紧牙根说：「倘使夏荷因此发生意外，你负得起责任吗？」

欧阳莫突然瞪大眼，目光犀利的瞅着金哲，瞳孔散发一种骇人的气魄。

金哲心里想什麽欧阳莫不明了，他一心盼夏荷睁开眼，而非现在这样，这样的她令他痛苦不堪。

他愿意付一切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