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一职后,他有了个新的职位——殿阁大学士。
名字是改了,可实际的职务依旧没少。
孟尧生苦笑,事到如今,他倒是越来越不懂得皇帝的意思了。
既然读不懂圣心,自己的身子也将养不好,他卧在榻上辗转反侧,只觉得自己还不如提前辞官,给新榜状元提前让位。
这心思一有就难以忽略,日复一日的成了个心结。
孟尧生有足够的自知之明,却并不豁达,他能舍弃这高官厚禄,舍弃他这几年与皇帝的君臣之情,却不能放过他自己。
读书空有二十载,到头来却是竹篮打水,只因读错了圣心。
他想他自己空有一副斯文的外表,身子却也是不争气,不过倒是个辞官的好借口。
可这辞表上堪堪写了十几个字,孟尧生便承受不住犯了病,一口气没上来,混着血,猝然倒下。
于辰昏唏嘘不已,又问道:“那这次的任务呢?”
系统道:“是一个叫应粱栖的孩子。”
“孩子?”于辰昏微微惊讶。
系统又道:“你可别小看了这个孩子,他从小无父无母,在乡间野里摸爬滚打,长大后机缘巧合之下得了功名,成了一方恶霸。”
于辰昏不解道:“不是得了功名吗?没去做官怎么反而成了恶霸?”
系统道:“应粱栖是成了整个弘国的恶霸!他不仅当了权臣,这一把铁拳手腕让整个弘国都陷入□□之中,民不聊生。所以你的任务就是把他培养成一代良相”
于辰昏道:“良相啊……那他现在在哪?”
系统道:“在孟尧生的老家,德州。”
应粱栖如今在德州,那看来这封辞表是一定要写的了,如此一来他才能名正言顺的回老家,然后再找到应粱栖,把人放在自己身边悉心教导。
于辰昏又重新取出一张宣纸,挺直了身板和手腕,颇有几分贤者的气质,手一顿一起,落下个题头。
一封辞表而已,于辰昏并没有写很多字,堪堪写完了一小篇,把笔放下时又是惊天动地的一阵咳嗽,好悬把肺给咳了出来。
这是他攒了几年的毛病,不温不火,不好不坏。
守夜的下人听见的动静,连忙取了烧好的热水来,填在瓷杯子里。
于辰昏喝了半口,缓了许久才把剩下的水一饮而尽。
末了,摆摆手,示意下人离开。
他又给自己倒了半杯,热气缓缓而升,驱散了这夏末的凉意。
他端着这半杯水,从桌案边起身,身后是三个几尺高的书架子,文山书海。
热水从瓷杯上传来阵阵温热,于辰昏竟不觉得烫手。他又坐到一边的软塌上,推开半扇窗户,打量着外面的夜深人静。
可能是要离开了,所以孟尧生才感觉到了几分这几年从未有过的安定,不仅是从心里感受到的,还有眼前看到的。
夜晚再也不是危机四伏的了,他做了右相这么多年,也终于能睡个安稳觉了。
孟尧生将杯子里的水尽数饮下,长吁一口热气。
一叶知秋,一夜也知秋。
这日是休沐,于辰昏睡到日上三竿还没醒来,也不是他懒,而是昨日惆怅了一整晚,下半夜才躺到了床上。
却没想夜里就这样毫无预兆的凉了起来,而他的床上还没有准备厚一点的被子,卯时冻得厉害,困倦时分随便抓了两身衣服胡乱盖在身上,又沉沉睡去。
今日再起来时,只觉得鼻塞头昏,于辰昏抱着下人找出来的棉被感叹,这身子是真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