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公主就算回了国也不会有人再娶她。”
“要么陪葬,要么毁容回国,这群人……”应粱栖咬牙切齿道。
“上平公主没了办法,只能划破了自己的脸,用着半生时间和容貌换了边疆一时太平。”孟尧生道,“后来我还在皇寺里见过上平公主一面,她……算了算了,不提了。”
孟尧生看他见了底的酒碗不禁有些嘴馋,应粱栖生怕他破了酒戒,当下把碗底喝了个一干二净。
孟尧生再往旁边看去,这才发现刚刚他俩说话的功夫,应粱栖竟然连他舅舅的那份一同喝了进去,还面不改色的跟他谈着盐引。
“这酒劲可大着呢!”孟尧生吃惊。
“无事,我又不出去。”应粱栖满不在乎,丝毫没把这几碗酒当回事。
过后证明,应粱栖的酒量确实可以,不仅没醉还把前几日孟尧生让他背的词赋一字不错的写了下来,笔力遒劲,与孟尧生的字迹很像,力道却比他大了许多。
“这块砚台真是不错,就是样式旧了些。”应粱栖放下笔道。
“可不吗,这是几年前陇右小国进贡的贺兰砚,当年就这么一块。”孟尧生道,“我用着惯顺手的,就是……就是差了个盖子。”
贺兰石极其细腻,刚柔相宜,是一种十分难得的石料。而用贺兰石制作的贺兰砚不仅发墨快,还不郁结,带盖的贺兰砚更是如同密封器一般,素有;存墨过三天;之誉。
孟尧生一见这砚就入了眼,几句话向皇帝讨了回来。
可当年陇右国上贡之时并没有配上砚盖,所以孟尧生到现在也不知道,这贺兰砚能存墨三天的说法究竟是不是真的。
“盖子啊……”应粱栖从衣袖里摸出个东西来,“你看这个呢?”
孟尧生抬眼看去,那是块黑色玉石样的巧雕盖子。
“这,这是你买的?”孟尧生微微诧异,又惊又喜的接了过来。
黑玉难得,虽然不是什么太好的成色,可颜色恰好配得上贺兰砚。
再加上黑玉上面画龙点睛般的巧雕,几朵腊梅映在玉石里,更显雅致端厚。
应粱栖见他如此喜欢,竟然有些难以为情。
“是我买的,前几日在街上偶然间看到的……”
“胡说。”孟尧生瞥了他一眼,“这周围的街上从来没有卖砚盖的商铺,你是从哪条街买来的还正好能盖上我这砚台的盖子呢?”
应粱栖顿时羞赧,一双手不知往哪放,连说话也结巴起来。
“就,就……新开了家……”应粱栖乱瞟的眼睛猝不及防的对上孟尧生带着玩味的一双桃花眼,立刻落了下风,他叹了口气道:“是我雕的。”
“谢谢你。”孟尧生笑道。
“不,应该是我谢谢你……”应粱栖的眼神认真起来,竟生出几分深情,“若不是当日你把我带回家,恐怕我现在也只是个四处给人做工的泼皮无赖。”
“无赖?你不会的。”孟尧生伸出手,在早已比他高出一截的少年头上轻轻的拍了拍,“无论遇不遇到我,你都有你自己的道路要走,不要以为是谁改变了你,你也别为了谁轻易改变自己的想法。”
这句话于辰昏一点都没有掺假,应粱栖本就是天之骄子,他有自己的宏图霸业。若不是遇上他,他或许还会成功的快些,而他的出现,只是为了让应粱栖更加温和的对待这个世界而已。
说白了,自己就是他人生路上的绊脚石,但应粱栖不仅不怪他,还把这块绊脚石捧在手心里,亲自给自己增加了负担再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