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杨煊把手机塞到他手里,随即拧开了手中那个被他捏得不成形的矿泉水瓶,往t恤上倒了一些水,然后把瓶子放到一边,将t恤团起来拿在手里。
他接过手机,又说了声“闭眼”,然后俯下身,一只手再次撩起汤君赫的额发,另一只手拿着淋湿的t恤,放轻了动作,把他额头上的血迹一下又一下地抹去,哑声道:“疼就出声。”
汤君赫闭着眼说:“不疼。”
杨煊把他额头上的血迹擦干净了,松开他的额发,帮他朝另一边拨了两下,将伤口暴露在空气中,接着问:“还有哪受伤了?”
汤君赫伸出胳膊,将胳膊肘翻过来对着他。
杨煊握着他细瘦的手腕,像刚刚那样,将他的胳膊肘也擦干净了。擦完伸出来的那只胳膊,他又低头拉过汤君赫的另一只胳膊,也一并擦干净了。
“还有哪儿?”杨煊又问。
汤君赫摇了摇头说:“没了。”
杨煊这才抖开t恤抓在手里,然后赤着上半身坐在汤君赫的旁边。他本想问汤君赫为什么要孤身一人冒险爬到这山顶,可是又觉得自己似乎知道答案,临到嘴边换了个问题:“怎么不回去?”
“我也不知道。”汤君赫说,顿了顿,又补充道,“也不知道怎么回去。”
杨煊沉默半晌,说:“那你就打算在这里等到天亮?”
汤君赫先是没出声,过了一会儿,转过脸看着他说:“我好像知道你会来。”
杨煊微微朝另一侧偏过脸,避开他的目光,没作声。
汤君赫接着说:“我怕我下去,你会更难找到我。”
杨煊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又过了一会儿,他像是有些微恼地说:“叫你等我,你跑到这里干什么?”
汤君赫想出言辩解,张了张口,又闭上了,过了一会儿才说:“我错了。”
那语气懊恼着,还掺进了一丝委屈。
本想等他张口辩驳,自己就能将心底的那股焦躁一并发泄出来,没想到他却低声下气地认了错。杨煊听着这三个字,一腔焦躁无处着落,只能又捡起了地上的矿泉水瓶,接着捏扁了。
伴随着塑料水瓶的呻吟声,汤君赫小声开了口:“我有点渴。”
杨煊手背上绷起的青筋又悉数隐了下去,他脸色不耐地拧开瓶盖,将那个变了形的塑料瓶递到汤君赫眼前。
汤君赫接过来,对着瓶口,将所剩无几的几口水喝得见了底。其实他还很饿,只是杨煊肯定也没带吃的,他便没说。
“你冷吗?”汤君赫捏着那个瘪掉的水瓶问。
山上气温很低,夜风微凉,杨煊赤膊坐在他身边,叫他看着都冷。
杨煊没有立即回答,他看向远处。周遭黑压压的,什么也看不清,只有黯淡的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投过来些许光点,伴随着凉风轻轻摇动。身后是破败的老庙,脚下是崎岖的山路,这里简陋而空寂,只有一点好----没有其他人。只有他们俩。
杨煊想多待一会儿,待一晚上也可以,他不怕冷,也不怕饿。可是他却不能这么做,再待下去,山脚的人都该找上来了。这个世界上毕竟不是只有他们俩。
“冷,而且饿。”杨煊站起身,抖开那件沾着血的t恤,从头上套进去。那块几近干涸的血迹正好在他胸口的位置,但他却并不在乎似的,甚至都没有低头看上一眼。
见他站起来,汤君赫也撑着石阶起身,但右脚刚一着地,他就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杨煊偏过脸,低头看他的脚踝:“扭到了?”
汤君赫坐回去,揉着脚踝,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