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莫二眼前一片漆黑。
他足足缓了半刻钟,才好受了一些。
“如果你什么都没讲,玲珑为何会主动提出要嫁给我。”莫二的脑袋昏昏沉沉,耳边一直回响着莫一的话。
过了半天,他才扶着头,也靠在墙上,冷冷道:“不是正如你所想。”
话里话外说不尽的讽刺。
饶是莫一也红了脸,兄弟二人皆气急败坏地瞪视着对方,谁也不服输,足足瞪了小半个时辰,莫一才放弃,转移了视线。
“你为了洗显可真是费心费力啊!”莫一像是抓住了莫二的痛脚,同样嘲讽道。
莫二也懒得解释他和洗显的关系,一步一步贴近他,扯着他的领子,将他的头拉低:“莫一,我觉得你比你母亲聪明,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心里有数。”
“正是因为有数,洗显才不能活。”莫一也提着莫二的衣领。
二人都急眼了,莫二忘记了礼数,莫一也直接对上他。
兄弟二人维持着这个姿势,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直到莫二的怒气降了下去,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不妥,松开紧拽着莫一衣领的手,似乎很嫌弃地在衣袖上擦了两遍,抄进袖子里。
“就当为了洗玲珑吧!”
于此同时,莫一也悻悻松开手。
不过是一句话,就让莫二瞧出了真心,可真是得不偿失。
莫一不禁苦笑。
然而放了洗显,又是断断不行的。
江山、美人,鱼和熊掌素来不能兼得。
莫二嗤笑:“我以为你是个磊落君子。”
莫一像是听了个天大的笑话,笑得几乎直不起腰:“莫二呀莫二!你知道什么?你以为你全部知道,你以为你算尽了一切,我告诉你,你可知道今□□会,洗家主说了些什么,你可知道,洗家主用手指着父王的脸,威胁父王要么放洗显出来,要么撤兵贺州。”
莫二多少猜出来了一些,但是亲耳听见还是有些不可思议。
虽说洗家主护短,但是以他的性子,他做不出撤兵贺州这种事,因为终归究底,洗家主是忠诚于越人的。
然而此事瓯越王心知,莫二心知,但是莫一似乎并未猜到。
莫二甚至有几分明了瓯越王为何急着除掉洗家了。
他不禁开始羡慕莫一可真是有个好父亲。
费尽心力,为他铺好一切路。
在莫一的瞪视里,莫二拍了拍他的肩膀:“放洗显利大于弊。”
话音未落,他就提步离开了。
从王城回家是一段很长的路,莫二走走停停,甚至路上还遇见了玲珑。
她没骑马,与莫二打了个照面。
不过她似乎哭过了。
见着莫二,玲珑顿了一下,逃一般快步走开。
莫二一边在后面追,一边喊:“玲珑留步。”
他俩一前一后走了将近一里地,还是越走越偏,应该是到外城,玲珑才停住。
莫二上去拉住玲珑,不无心痛地问道:“怎么了?”
他终究觉得对不住这个姑娘。
因此语气难免温柔了下来,其实想想,洗家这对兄妹,他永远都没法子。
一个脾气太横,逼得他无话可说,而另一个就更厉害了,让他愧疚难安,明明还没做什么,但是他总觉得是他毁了这个少女。
玲珑哭了,这还是莫二第一次见她流泪,素来流血不流泪的洗玲珑跟个小丫头一般哇哇大哭,让莫二手足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