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赔。”
文术道:“一分钱也没带出来。”
昆布把裤兜掏了个底朝天,空空如也,道:“我去借点钱,先找个地方住下,然后赚钱还债!”
昆布看了文术好一会儿,像是想赶他走,辰砂忙道:“我不管他从前做过什么,但至少现在,他是我的朋友,也没地方可以去了,回国就是死路一条。”
昆布只得道:“好罢,但我不会原谅他的!”
于是重新成立的昆布佣兵团,再次搬回了那个狭小、潮湿的地下室。文术睡壁炉前,辰砂睡床,昆布睡桌子下面。
昆布去接任务,文术坐在桌子前,看着辰砂擦干净左轮枪的弹匣。
小乌龟在辰砂手旁爬过去,拱着一个子弹骨碌碌地过来,朝辰砂推了推。
“你都想起来了么?”文术突兀地说道。
辰砂茫然抬头,道:“什么?怎么说?”
文术道:“你从哪里知道药方的?”
辰砂接过小龟弄来的子弹,把它放进弹匣内,合上,发出金属的“卡擦”声响。
辰砂答道:“源于直觉。我还觉得昆布这个人可以信任,有很多话想问问他。”
文术道:“如果他说我杀了你的爱人,你会为戟天报仇么?”
辰砂手头一顿,过了片刻,答道:“不会。”
辰砂用手指穿过扳机,旋着手枪,作了个瞄准的姿势,目标是文术的头。
他答道:“我只记得生病的时候,你一直在床边照顾我,不吃,不喝,不睡……”
文术漠然道:“那是因为都是我害的,你从三楼头朝下栽了下来。”
辰砂放下枪,随口道:“从前的事我不管,只知道在我生病的时候,你对我好。”
文术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
辰砂忽抬头道:“什么声音?昆布回来了?”
他们听到有什么东西在不停地刮着门。
文术起身去开门,两人目光落在门口的一团绒球上。
“喵……”那绒球放下爪子,虚弱地叫唤道,辰砂辨认出是一只很小的流浪猫,只有两三个月大。
流浪猫的身上许多处带着伤口,仿佛是曾穿过荆棘丛,被挂得脱了毛,露出粉红色的肉来,血液已凝在皮毛上,结成暗红的硬块。
“谁家的猫,怎么照顾的。”辰砂微有点忿意道。
流浪猫外表伤痕累累,惨不忍睹,后腿还折断了一根,它一瘸一拐地走进房间来,在辰砂靴子边蹭了蹭。
本就狭隘的家里又多了一名成员,目前总计有三个男人,一只龟,一只猫。
大家挤在一起,昆布倒是觉得没什么关系,除了规定辰砂文术不许抽烟,要抽到外面去抽以外,别的都可将就。
昆布接到第一个任务回来了,任务目的地是大陆极东海岸的腾蛇之国,珊瑚港。
珊瑚港在数百年前因盛产珊瑚,沉香而得名,然而凛冬来临之后便因大面积海域封冻而荒废。大部分住民拖家带口,朝内地迁徙,如今珊瑚港已成为一个极小的渔村。
渔民们谋生的方式就是每天拖着雪橇,徒步行走到海面中央,在冰层上凿开洞口,放下鱼饵钓鱼,以维持生计。
然而就在数月前,出海的渔民从某一天起,便没有再回来过。渔民陆陆续续地失踪,引起了村长的恐惧,再过几周,远方冰面上出现了一座巨大的岛屿。村长派人前去调查,千辛万苦抵达岛屿前时,发现只有一个巨大的水坑,岛屿消失了。
回到岸边,过了几日,岛屿再次出现,如此反复。
“海市蜃楼?”文术问道。
辰砂一面小心翼翼地给小猫洗澡,一面笑道:“岛上一定有宝藏。不然不会这么神神秘秘的。”
昆布笑道:“真有宝藏就好了!我们可以换个房子!”
辰砂漫不经心道:“还有五天过新年,新年后出发?”
昆布道:“明天早上就去!”
文术不悦道:“起码过完新年再走。”
昆布道:“三个穷鬼叮当响,过什么年?坐在家里喝西北风吗,不行!”他把一个皮箱放在桌上,道:“辰砂,这里都是你以前的东西,寄放在雇佣兵公会里快半年了。”
说完昆布缩进桌子底下,裹好毛毯,开始睡觉,不到片刻就打起了呼噜。
辰砂坐到桌前,打开了皮箱,里面有几本书,数包密封的零食。
零食已经坏了,他随手扔进垃圾桶,见到书里夹了一张纸条,写着:老婆,要想我。
箱底还压着一根毛茸茸的老虎尾巴,尾巴旁边又有另一张纸条:老婆,想我的时候可以用这个。
“……”
辰砂把箱子合上,极轻声地叹了口气。
小猫蹲在桌前,睁着泪汪汪的双眼注视辰砂,仿佛猜到他心底不为人知的秘密。
辰砂微笑着伸出手指,勾了勾它的下巴,温柔道:“终于知道回来找我了?”
小猫耷拉着头,喵了一声,像是在认错,辰砂随手摸了摸它的脑袋,道:“回来就好。”
翌日他们启程前往珊瑚港,昆布佣兵团遭遇了世上最为严重的经济危机,连蒸汽车票也买不起了,如果这次任务不能顺利完成,也许他们要徒步走回雇佣兵之城。
昆布买了两张货运长途马车的“蹲票”,与文术一左一右,夹着辰砂上了马车。文术自小在帝都长大,其兄是军部高干,向来锦衣玉食,何时坐过这种货车!当即叫苦连天。
劣酒的气味充斥了整个货车厢,他们蹲在一大袋黑麦粉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