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小王爷却是个淘神的,合着眼只嚷苦,非要讨糖吃,本少爷愤愤地瞅着他,恨不能一把捏死,没奈何,只得又命人去买糖。
这么折腾下来,少爷我活生生瘦了一圈。
这日到了一个镇外,一条小路好似无穷无尽般延伸出去,沿途花木葱茏,黄莺娇啭,路边斜斜挑出个茶帘来。
我唤阿蒙去买几盏清热润肺的碧螺春来,让两位迷迷糊糊的公子喝了醒醒神。
阿蒙去了没多久便回来了,说道:“少爷,那卖茶的女子十分奇怪,说是不收钱,只听一个故事,若是好,便赠一盏茶。”
我听得好笑:“什么茶卖得这么古怪?”
阿蒙道:“她说她的茶是采东海‘白驹过郤’草制成,普通人喝了清心养神,江湖中人喝了,便能提高修为。”
我听这话说得有些蹊跷,料想那卖茶女不是个普通角色,当下小心翼翼地扶起景止和洛小王爷来,来到那小小的茶铺。
说是茶铺,不过三两桌椅而已,角落里一个火炉上火焰跌宕,滚水如沸,一缕清幽的茶香袅袅传来。
一个绿衣女子独坐在桌旁,以手支颐,但见背影纤纤,秀发飞舞。
本少爷早料想她定是个美人,孰料她一转过头来,仍是不由得一怔,好比残雪未尽时看到的第一抹翠色,映得我满目皆绿,我还以为世上只有景止才配穿碧色,不料这女子穿一身绿衣,也恁地惊艳。
我拱手道:“在下徐鱼,见过姐姐。”
绿裳女的目光划过我,飘向昏沉沉的两位公子,在景止的脸上停留半晌,现出若有若无的讶色,随即微笑道:“我已活了三百多岁,你这孩子年未弱冠,竟叫我姐姐?”
我瞅着她的花颜韶貌,一个激灵:“姑娘莫开玩笑。”
她淡然道:“我年少时,的确爱玩爱闹,如今沧海桑田,早已不复当年心境了,如何会开玩笑?”
说话时,两位公子清醒了些,景止斜倚在桌旁,好奇地瞅着她。
洛小王爷面露谨慎之色,冲我微微摆手,抱拳道:“敢问前辈高姓大名?”
绿裳女子轻叹道:“姓甚名谁,我早就忘了,只记得从前有人叫我莺儿。”
斯幽长眉一轩,惊色一闪即没:“前辈可是数百年前的仙山太华……”
那女子摇头道:“不要提别的,你们来此喝茶,便请为我讲一个故事罢。”
斯幽沉吟着道:“好,不知前辈想听什么故事?在下知无不言。”
那女子秀眉轻挑,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哦?洛公子是否觉得,世人皆能被言语迷惑?我却恰恰能听到你的心。”
斯幽脸上腾地舞起一团可疑的红晕:“我……你怎知道我……”
绿裳女以手托腮,淡淡地道:“我能看穿别人的心神罢了。”
斯幽一愕,目光锐如银针,凝视她片刻,欲言又止。
绿裳女道:“洛公子放心,我对别人的故事,一向保密得很。”
景止蓦然插口道:“前辈,你说你活了三百多岁?可是人寿有时而穷,你怎会活到如此高寿,而又容颜一如少女,不见衰老?”
那女子幽幽地凝视着他:“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此小年也。楚之南有冥灵者,以五百岁为春,五百岁为秋;上古有大椿者,以八千岁为春,八千岁为秋,此大年也。叶公子聪慧过人,怎会不懂这个道理?”
景止若有所悟,低声念道:“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反反复复念诵数遍,神情一时痴了。
那女子微笑道:“孩子,你很有慧根。我之所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