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拍着胸脯保证:“既然是你吩咐,成!”
景止忍俊不禁,低低一笑,双眸晶亮得宛若天镜山顶的清泉:“你怎么从小到大,都对我这般事事依从?”
我老脸一红,语气里没来由多了几分嗫嚅:“咱们俩从小就投缘,你要办什么,我自然帮你做到,不过为防万一,我独自去瞧就行,你在这里等我回来。”
他轻微而坚决地摇了摇头,当先走出帐篷,抖落了一身清寒的月光:“我自然和你一起去。”
我扭他不过,只得抓起裂涛剑,和他并肩转出连绵不断的营帐,向地图上所指的“鬼愁崖”行去。沿途遇见不少巡逻的士兵,但他们早知道有本少爷这么个翩翩公子来当征南将军,见了也不阻拦。
月至中天,照得满地空明,清风徐徐,松涛隐隐,距离我军扎营的鹤嘴谷十里开外,奇峰高耸,山石嶙峋,夜色里远远望去,仿佛鬼怪欲要择人而噬。
我担心景止害怕,转头向他望去,只见月色留恋在他的鬓发眉眼之间,月光流泻,疏如残雪,月下的少年一袭碧衫仿佛凝着冷翡冻翠,透出飞逸绝清之意。
察觉到我的目光,景止报以温煦一笑:“我又不是斯幽,你这么瞧我做什么?”
我闻言一愣,有些摸不着头脑:“关斯幽什么事?”
他拢着袖子一脸悠然:“那夜一不小心撞到了你和斯幽抱在一处,嘉鱼可会怪我?”
我跳了起来:“你……你不要误会,我把斯幽当作兄弟一般。”突然想到他仍在误会,脸上不由自主地变了一回色:“你是不是觉得我待斯幽比待你亲近?哪……哪有此事?”
他“哦”了一声,并不再说,漫不经心地向“鬼愁崖”迈步行去,我一颗心擂鼓也似地乱跳不休,忐忑难安,又怕他有失,只得勉强按捺住心底响雷,快步跟在他身侧,和他并肩而行。
第27章
一路向上攀登,沿途杂草丛生,好不容易才攀上崖顶,累得我不轻。一轮皓月倒悬在天上,仿佛触手可及,崖上藤蔓缠绕,夜禽扑棱棱的惊飞而起,盘旋哀鸣,凛冽晚风刮在我的脸上,扑面生寒。
转头望去,景止的额头上也冒出了不少汗,我犹豫了一下,摸出一块手帕:“你擦一擦汗。”补充道:“这条手帕我还没用过,干净得很。”
景止愣了愣,不禁哑然,唇角一抹清淡的微笑晕染开来:“你我之间,何必分得如此清楚?”
我这才想起小时候,早已不知多少回死皮赖脸地缠着他同床共枕,手帕这类小物件,原是从来不分彼此的,不由得脸皮一热,干笑道:“如今咱们长大了,你是宰相家清贵端雅的公子,我却是个自幼顽劣的纨绔,我只怕你嫌弃我。”
景止俯下身子,向云雾缭绕的崖下望去,闻言淡淡道:“你同斯幽在一起的时候,怎么不见这么局促?”
我忙道:“我把斯幽当哥们,他虽是个小王爷,但自幼饱受嫡母和哥哥的欺压,我看他实在可怜,人又爽快,所以一直和他嬉皮笑脸,没个正经。”
景止站直了望向我,目光深不见底:“所以斯幽说心悦君兮,嘉鱼便对他如此眷恋?”
我一蹦三丈高,险些没一头撞到月亮上。
他奶奶的大萝卜,这是哪里的话,本少爷什么时候对斯幽有过这样的念头?跌跌撞撞地立定,我结结巴巴地开了口:“景……景止,你莫误会,那晚斯幽是同我开玩笑。”
难怪这些日子景止待我,始终不远不近,竟是他心生误会,要避我和斯幽的嫌。
我一颗心跳得擂鼓也似,顾不得别的,一连串儿的话冲口而出,拼老命将斯幽后来的解释说个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