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师兄,嘴唇蠕动,欲言又止。
云天眯了眯眼睛,少顷,继续吃饭。
饭後,他将林郸叫到房里,慢悠悠道:“师弟,老实交代吧。”
林郸扭捏道:“师父……不让说。”
“嗯,”云天点点头,“听师父的话是对的。”
林郸惊喜道:“那,师兄我能走了麽?”
云天“啪”地将一个重物拍到桌上,平静道:“说了,这把剑就是你的。”
林郸看著那如浸染了月色一般流转著清华的宝剑,欲哭无泪。
“这……其实那件事……也怪不得师父……”做了一番艰苦的心理斗争後,林郸终於还是将白风出卖了,“四年前那一次,你吃了师父练的药……长了满脸的大疙瘩……”
云天汗颜,“难不成和那个药有关?”
林郸点点头,“若是只吃那个药还不至於,但同解药一起服用的话,则会在十五日内阴阳互转……嗯,大约真的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罢,十五日还未过,师兄就遇到了皇上,然後你们……”
然後发生了什麽不言而喻,云天闻言只觉得荒诞怪异,但事已至此,多说也无用了。
林郸见他出神,拿了宝剑逃之夭夭。
傍晚时分,京城万家灯火,照亮一片繁华。
当今龙腾天子、白风真人,以及江湖两大势力──赤枫谷、谷草帮的两位主子,已在皇宫的炼丹房待了大半个时辰。
“好了,这下东西就齐全了。”白风端著一个碗,里头是满满一碗鲜红粘稠的液体。
赵海倾手上缠著绷带,虽然脸色发白但神态还算平静。
白风一边查看炼丹炉的火候,一边挥手道:“皇上,刚放了血快去歇著吧,要是你倒了,我那徒弟指不定要怎麽怪罪我!”
“无妨,”赵海倾顿了顿,“白仙师可还有什麽需要的?”
“没了,没了,以後每日这个时辰来放一碗血就行。”
“……”赵海倾忽然觉得自己像挂在墙头待宰的猪,“如此,那孤就先回王府了,各位自便。”
凌襄看著他的背影,撇了撇嘴巴,对段鸿方道:“你那个兄弟每天和皇上黏在一起,也不嫌腻味。”
“小别胜新婚,懂麽?他们也是很不容易才到今天这一步。”段鸿方看著凌襄白皙的脸,忽然心情大好,竟破天荒亲昵地刮了刮他的鼻子。
白风吹胡子瞪眼:“成何体统!这儿还有老人家!”
“师叔权当做没有看到罢。”
“……”
“一道好菜,要色香味俱全……”
灵坤一边掂著锅,一边对旁边流哈喇子的三个人说道。
云天吞了一口口水:“灵坤做的东西好吃是好吃,可每天这麽麻烦你……”
“云天大哥,”灵坤摇摇头,“你说这话太见外了,当初若不是你把我带回来,我又怎会有今日。”
云天对当年的自己感激涕零,瞥一眼林郸,失望道:“同样是弟弟,这边这个怎麽就只知道吃?”
林郸大呼委屈:“明明是师兄嫌弃我做的东西……”
二人正在拌嘴,魏冲顶著薄雪走了进来,看见灵坤在灶台前忙活的身影,他和父亲一样英气的眼睛不自觉染上了暖意。
“哟,小虎来啦?”大家都很喜欢这个威风凛凛的少年,纷纷笑著和他打招呼。
“唔,嗯……”魏冲点了点头,又怔怔看了灵坤几秒,才向其他人问礼:“云天大哥、林大哥、大殿下。”
劫火被称为殿下,感觉飘飘然地。云天见小虎一双眼睛老往灵坤身上瞟,故意道:“怎麽跑来这边蹭饭?你家的饭不好吃啊?”
小虎脸上一红:“我……顺路过来看看,灵坤,什麽时候和我回将军府?”
云天肃然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我既然是灵坤的哥哥,灵坤要去哪,当然是我说了算。”
魏冲知道云天在赵海倾心中分量不轻,生怕他吹吹耳边风,自己认准的媳妇就跑了,急得抓耳挠腮。
云天漫不经心道:“火儿一直很佩服你的身手……”
“……!”魏冲仿佛一瞬间看见了希望,“殿下若是想学,我定当竭尽所能!”
果然孺子可教也!云天大喜,对劫火眨眨眼睛:“还不快叫小师傅?”
赵海倾刚好赶在开饭的时候回来,众人正乐成一团,也没人发现他面色有异。
饭後二人回房,赵海倾进了门就躺下来道:“今天折子真多,我批了一整日。”
於是云天顺其自然道:“那就早点睡吧,要不要喝点东西?”
“不用……那为夫就先睡了。”赵海倾对他笑了笑,困乏地闭上眼睛。
情人血要保持纯净,因此赵海倾最近不敢吃大鱼大肉,更别提补药了。一连放了七天血,他开始出现头晕目眩的症状,好在他底子够结实,这些小毛病也没能过多影响他处理政务。
这天一边境小国进贡了几只非常罕见的纯白色小狗,劫火听说了消息非要云天带他去宫里看看,云天这些天住在宁王府,也有些好奇赵海倾在皇宫里是怎样一副模样,就乐呵呵地带儿子去了。
有赵海倾给的牌子,云天一路畅行无阻。将劫火丢在御花园後他便去御书房找赵海倾。
闫四站在门外,见云天来了也不阻拦,只低声道:“皇上似乎睡了。”
“大白天的睡觉?”云天讶异道,“他有这麽累麽?”
闫四摇摇头,“多关心关心皇上吧。”
云天怔然片刻,忽地有些内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