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鹤一听,忽然释怀了,“虽然眼睛没了,可好歹命保住了。当初妄言说你若是想要我的命那便拿去,可如今我舍不得死,我想哪怕再听听你的声音也好。小郎君,我不想死……”
话未说完,一双温热的唇贴了上来。
舌尖游走在双唇之间,轻轻探了进来,小心翼翼,谨慎如此。
薛鹤的心再也按耐不住,伸手将人揽到怀里,转身将人压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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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雀榕接二连三来薛府照顾薛鹤,倒不像是常客,反倒更像是住到了这里。
白天他就在薛府来来往往,入夜后才离去。
那一日,艳阳高照,春暖花开。
“出去晒晒太阳吧?”雀榕搀扶着薛鹤,日常闲来无事,便带他出来往别处走走,“我记得这院子里有几株海棠,想来应该是开了的。”
“海棠花?”薛鹤好奇问道,“院中有海棠树,我竟不知。”
“你何时留意过这些?”雀榕说。
薛鹤笑道:“世间繁花三千又如何,你便是我眼中绝色,我哪儿还有心思瞻顾其他野花野草的?”
雀榕不搭理他,搀着他继续走,“红霏漫天的海棠,微风袭来,花瓣飘飘散散,铺一地的花香。我们就坐在海棠树下,听风嗅日。”
“听风吗?”薛鹤被他搀扶着,一路打趣笑道,“我更像听你念书。”
“想听什么书?”雀榕问道。
薛鹤笑了笑,“让薛言去拿便是了。”
院中的海棠树下,花瓣铺满了一地,踏步走来,仿若是误闯了这仙境。
薛言端来了茶水糕点,取来了薛鹤要的书。
这个静谧的午后,两人相对而坐,雀榕翻着书,一边朗朗念道:“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嗯。”薛鹤应声,朗朗笑道,“此生,来生,我定不负你。”
“……”
也不知怎么地,换做之前被薛鹤调侃惯了,雀榕反倒没这么大反应。可如今听他这么一句不痛不痒的话在心里头竟能掀起千般滋味来,这万千的滋味一下子涌上心头,整张嫩白的小脸一下子被憋得通红。
他赶紧背过身去,半天也不说话。
幸好,四下无人,薛鹤也瞧不见,不然他这个冥王这是要把威严放在何处去了。
“怎么了?”薛鹤见他不说话,连忙问道。四周全无动静,想来他还站在原处没有动的,否则怎会连脚步声都没有。
“没什么。”雀榕一副做贼心虚般回过身去,到他身旁坐下,“我喝口茶,休息一下。”
薛鹤笑着不说话,感受到那人就坐在了身边,便拿起手边的一块糕点递了过去,“尝尝看?你之前提过,说你不爱吃甜食,特地让薛言去买点蛋黄酥。我听说,这家店是家百年字号,味道还不错。”
“好。”雀榕接过手,指尖上的触碰让他一怔。他赶紧收回了手,然后将蛋黄酥放到了口中,食不知其味。
“好吃吗?”薛鹤问道。
“嗯。”雀榕点点头,然后又继续啃食。
两人就相对坐着,听风晒日,一时竟觉得时光无限好。
第47章
不远处,两个人影匆匆而来。
雀榕一抬头,一眼就认出了方知云和柳月城。薛鹤也调养了几日,挖去阴眼的事,是终究瞒不过这两人的。雀榕一直待在薛府整日照顾薛鹤,这就瞧着两人一同前来探望。
只瞧见柳月城气呼呼地往里冲,“这可真是要命。这个人当真不想活了吗?!”
“你别急,他不是没事吗?”方知云连忙拉着他,生怕他一个冲动进去就把这儿给夷为平地。
“没事?”柳月城回头大骂,“这叫没事?若不是青姑出手,这阴眼怎么能取得下来?这取下来还会没事吗?可那青姑是什么人?那可是十恶不赦的魔族之人!他,他怎么敢做出这等的事!”
“就少一双眼睛而已,我看他还能活蹦乱跳的。”方知云连忙劝道。
“这还是小事吗?”柳月城与他起了争执,“原本就旧伤未愈,死活不让我看。如今眼睛还被挖去了,这一副躯壳里,他还剩个什么是好的?脑子吗?我怕是他连脑子都没了!不然怎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方知云连连赔不是,一边说道:“前些日子我偶然路过姚驰山,听闻姚驰山的九殿下新收服了一只神兽,那双眼睛啊,金光灿灿的。要不,我去为他取来?”
“你疯了吗!”柳月城大骂,“你不知道姚驰山是如何凶险?就你这一身本事,也是有进无出的地儿!你若是也胆敢胡来,我就敢看着你们俩一个个急着去送死。”
“好好好,我不去。”方知云万般讨好,“这眼睛的事,我再想想办法。找个千百年,也总能找到一副能用的。”
“我这就去看看那个不要命的,要是没死,我当场代我义父抽死他!”说罢,柳月城气歪歪地走了。
方知云正准备跟上,也不知道是不是雀榕自己善生了错觉,总觉得他好像往这里看了一眼。
薛鹤就听着柳月城骂了一路,无奈地叹了口气,“哎,就不该让他知道。”
望着手心掉落的沫子,雀榕有些出神,心不在焉地回答道:“这么大的事,总是会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