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李四是不信的,不过他知道儿子从小独惯了,并不会听人说话,只能在心里着急。
急着吧,急着急着就习惯了。李四也真管不了狗蛋,就是那么一说,儿子不想做他也逼不了,索性心里知道儿子以后也不愁娶。说不定真跟那些嘴碎的婆子说得那样:心眼高,只想娶城里有文化的媳妇呢。
“你的事,爹先不管,爹就说说小旋的。”
狗蛋蹭一下看汪旋,李四没发现继续说:“就是那个陈会计还记得吧,他不是有个闺女跟你们同班么,叫小娟的。人家前几年上中专,现在毕业分配到隔壁镇的卫生院去当卫生员了,说是给人扎针的。她爹几次打听汪旋,那意思是想做亲家……………。”
“不可能!”
狗蛋说:“汪旋对她闺女没意思。”然后看向汪旋,汪旋赶紧点头“叔叔,以后你跟…,说我现在学业重暂时还不考虑个人私事。”
好吧。一个两个的。
“孩子你别多想,就是人家看样子是看中你了跟叔叔打听呐。”都是看中汪旋没爹没娘的,眼看出息了,以后就跟外家亲呢。“那姑娘确实不错,人家现在也是吃工资的人了,就想着你们好歹是同学嘛。”这么好的姑娘都不愿意,也不知道要娶个什么样的媳妇?
李四管不了了,大年初一穿着儿子特地从京都买回来的新衣服,矜持的给族里的还活着的高龄老人拜年。遇到李四的都说,“李家老四不得了了,抬头了。”
是啊,李四腰杆子挺了。儿子出息养子出息,又孝顺,仿佛以前吃的苦受的白眼都是为了如今享福。
除了眼红李四,狗蛋和汪旋更是大受欢迎,被拉着说话好久,大半天呢,人才挣脱出来。
“想想小时候跟着我爹后头,和其他人一样给族里老人拜年,我们总是被搁在角落里,半天都没有人想起我们。往往磕个头,人家挥挥手就得起开站一边去。别说瓜子山货干什么的,就是一口清水都没有的。我爹就拉着我跟在旁边,我眼巴巴的瞧着其他孩子口袋里的吃食流口水。”
狗蛋从兜里掏出刚才被塞的各种吃食:“你瞧糖果、瓜子、糯米饼。”曾经最渴望的,含着手指头眼巴巴瞧着别人吃的,现在兜里都有了,满满的。可是他已经不想吃了。
汪旋就拉着狗蛋的手,“可怜的孩子。不过那时候大家比现在穷,家里一口吃的都舍不得。家里给孩子吃的就是自己炒出来的瓜子、栗子。”
现在也不富啊,在最穷的时候过年都会给家里孩子准备点零食,哪怕是山里自己采摘晾晒的干货。。
“可是别的孩子都有一把咸瓜子,我兜里从来就没有的。那时候很想吃啊,就偷偷捡别人扔地上的瓜子皮塞嘴里,甜咸甜咸的。”后来他就学会了抢,从那些孩子手里抢吃的,然后他就更不被待见了。那些女人见了他就说:“哑巴生的坏坯子。”
如今别说会把狗蛋遗忘在角落了,那些族里的老爷爷老奶奶都恨不得把狗蛋揉在怀里以示疼爱呢。那些曾经的鄙视现在就剩下讨好,可是狗蛋现在不稀罕这些。
“看在咱们给的年礼上,就是不喜欢我也得喜欢我。”
人越长大越发现,过年越来越简单,剩下就是惯例和义务了。小时候不管多穷每年都渴望过年,就是没有新衣服没有零花钱,冲着能吃一口干的都乐意。那时候总是日盼月盼,现在发现,过年这事吧,他不知不觉就到了,时间过得飞快,年都没有那个味儿了。
除了长年龄外,真的觉的能期盼啥吗?
要狗蛋说,还是有期盼的。自己今年又赚更多钱了不是?
这个累累的年也差不多算过完了,走亲戚、拜访老师,和同学聚会等等活动也随之结束了。
“啥,要盖新房子?咱家现在你们还要上学。”
“这座草屋咱们住进来以后,虽然再翻修多次,可始终还是很破旧了,一场大风大雪有可能就直接塌了。我就想着直接盖个坚固的,以后能用很多年。”
李四很心动,盖新房子村里人个个就没有不期盼的。娶妻、生子,买牛、盖砖瓦房。然后把房子传给儿子,传给孙子,成了一份了不起的产业。
“咱家的钱……..,”李四站起来翻开自己的衣箱,从里面拿出来一个布包来。“爹这里存着呢,全部砖瓦可能不行,但是半砖墙还是可以的。”李四打开那块黑布,喜气洋洋的开始数钱,数完了把钱放到儿子手里。“请熟人帮忙,能盖三大间。”
狗蛋看里面有整张十元钱的、五元钱的,看起来很旧了。剩下的都是毛票票。
那些整张的大钱,其中还有几天前狗蛋给他的新年红包的崭新的五张十元钱。
“你给的钱爹都给你们存着呢,还有就是,这些年你和汪旋自己的学费花费大多都你们自己赚的,不让爹操心。爹自己种地赚的钱就都存下来了。要是还不够,等过些日子,等鸡下蛋,咱猪栏里那头猪也出栏了了爹再攒攒,应该差不离了。”
狗蛋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自己赚的自然多。这些钱都不如他一天挣的还多,可李四却攒了好多年。“这些零零碎碎……..”
“那些是爹卖鸡蛋鹅蛋,卖粮食赚的。夏天不是有人收那草药嘛,爹有时间跟人去挖,赚的还行。都存下来了。爹就想着你们不是还要几年才工作?刚工作哪里有钱啊,这以后你们花用就有了。现在要盖房子,那就先拿去,以后再慢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