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了几岁,阅历广些,顿时惊道:时疫!
嗯。
俞不言自小生长山中,不知轻重,宁衍宗却是遍体生寒。时疫性烈,往往未及救治,人便已身亡;又极易交染,少则祸及一乡,多则祸延数州。灾民疲弊聚居,最易殃及,又近京城,居民众多,一旦爆发,无分玉石,俱难幸免。
喻怀仁见他神色凝重,道:我大约知道此事干系重大,若你担心天下大乱,尽早把那几个祸源杀了,焚烧尸身,可绝后患。
你叫我去杀几个无辜百姓?
如此可救万千人命。
你宁衍宗挑挑眉,你果真冷心冷情。
他以往这么说,却是说此人不通世故,这段日子来,他早觉得这喻二面冷心热,不是无情之人。今日听得这番话来,他不禁怀疑,自己是看走了眼。
俞不言听了不对劲:怎么回事?什么杀人?
宁衍宗没理会,忽然道:不对,你既已发觉此事,按你的性子,应是不声张,自个儿去做了,怎么还与我分说?
你人脉众多,或许认得高明医者,先治好那几人,便不必动手。
宁衍宗大笑:好、好。
这时李阳秋过来,面带愠怒道:师弟,你去问问,前日我们收留那三个人在哪里。
待俞不言走后,他叹口气:实不相瞒,观中确有些余粮,却不是本观所产。抱朴观邻近京师,周围田产主人不是皇亲国戚便是达官显贵,哪有多余地界给我们?那些余粮乃是从彰州转运而来,预备送于南土八州各观救济之用,明日便要送走了。观内人均知内情,断不会到处说嘴。思来想去,恐怕走漏消息的也只有那三人了。那时见那三人可怜,便想收留了应不妨事,也敲打了一番,叫他们不要乱说,不想还是免不了今日局面。
过一会儿俞不言急匆匆来报:师兄,到处都找不到他们。
三人听了,都觉不妙:这像是早有预谋。
李阳秋沉吟片刻,道:也或许是见闯了祸,无颜留在观中,便悄悄走了。现下还是挡住前堂的人
忽听几声吆喝,原来竟有两扇门被推破,一个童子避之不及,倒在了一边。霎时众人便流水般涌进来,前堂已是挤满了人。
李阳秋一愣,忽的心中一凛,喝道,不好!竟拔出剑来。
宁衍宗也一个退步,将喻怀仁护在身后。忽觉多了一人,眼角一看,才见这喻二也早已将俞不言扯退了几步。
进来的怎么都是些大老爷们?俞不言疑问。
话音刚落,只听一声大喝:抱朴观的牛鼻子都听着,交粮不杀!
只见明晃晃一片,这些大汉将布条布包一丢,竟都各自抽出了明晃晃的大刀来。
宁衍宗一声冷笑,便要运起内劲,带喻怀仁走。忽觉气息一滞,暗叫不妙。
只听俞不言也咕哝起来:我怎的使不出内力了?
心念电转,李阳秋恨道:早膳!必是那三人做了手脚!
第32章第32章
转瞬间又进来一人,手一挥,便有六个大汉持着大刀于门前站定,防了观内人出来,也防观外人进去。
另有十多人到了后院,将里头搜了七七八八,都绑着带出来扔到一处。各人旁也都有持刀大汉,俱架到脖子上。
那人见形势大定,笑了笑,本就是个阴测测的人,这会儿笑起来,就如冷风入体,让人不舒服。
他对门外众百姓喊话:这些道观平日享着人间好处,百姓出香火钱供着,大难临头装作世外之人,只顾自己享乐,不顾他人死活!我义云寨看不过眼,今天替天行道,定要抱朴观交出钱粮来!
那人虽脸上阴沉,话语却也有几分激昂,又带了几分内力,远远传开去,观外百姓纷纷应和起来。也有些识眼色的,察觉这其中蹊跷,但总想着法不责众,又不是自己挑头,若势头不好跑了便是,就也安心一同闹着。亦有真正聪明的,觉得这义云寨来路不明,不像是善类,与其为伍便如与虎谋皮,便悄悄离开不蹚浑水。开口反对的,自是一个也没有。
见众人大多买账,那人转头进观,道:诸位也听到了。我义云寨也不是蛮不讲理的,抱朴观平日里也不是没做过善事,今日话先放这儿:列位若是乖乖交出钱粮,义云寨管保列位平安;若是不从,哼哼,他眼中精光一现,忽朝那铜香炉挥出一刀,内劲到处,香炉已是断成两半,就是这般下场!
这手一露,李阳秋几人面色都沉了几分。
若是平常,这点手法让他们点评,也不过落个不错,此时他们不知被下了什么药,一时使不出内力,竟也不得不忌惮。何况这前堂之中,多的是略懂皮毛功夫的童子道人,投鼠忌器,不好发难。
这义云寨也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江湖上未曾听说,想来不过是个盘山据地的贼窝。只是京师附近一向严整,容不得盗匪作乱,莫非这义云寨竟是随着灾民而来不成。
那阴沉脸招手叫来一人,问了几句话。李阳秋已看出答话的便是日前收留的其中一人,不由得怒火陡升,拳头紧了一紧。
阴沉脸走到南离子面前:你便是观主?
南离子捋捋胡须:正是老道。
忽的阴沉连飞起一脚,将南离子一踢在地,老子不爱装模作样,少来这一套。
俞不言心中一紧,低声道:师叔不会武功,平素身体又不好,这一踢
喻怀仁不由得纳罕,这人竟不会武功?又想起他曾被宁衍宗抓来要挟自己,若他果真武艺超群,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