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成铭给他换了一条胳膊。
楼月没说什么, 顺从的伸了胳膊过去, 他也不看手术刀,好像别开头就能少点疼一样。
刀在胳膊上划下一道细长伤口, 只是切开了表皮。紧接着又一道在同样位置将肌肉划开得更深了些。
业务手法怪熟练的。
“你好好看着啊。”盛成铭喊来苏梧笙, 生怕楼月这两道白挨了。
“看着呢…”楼月盯着他那道伤口, 顾泽说的对, 他就是同理心过剩。
抛却通感不谈,他看见楼月皮肤被划开, 不说自己胳膊疼不疼, 他腿软。
但小臂上确实传来微热的感觉。但他也不敢保证是真的感觉到了,还是只是心里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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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割的痛觉带起楼月的粗喘, 冷汗顺着额前一路凝了下来。从额角到脖子到胳膊,皆是青筋暴起,
苏梧笙就看着他另一只手抓着身下的手术床,或是直接挠上自己胸前。
“看这儿。”盛成铭喊回他。
楼月哀求着看向苏梧笙, 能不能配合点, 让他看哪儿就看哪儿。
苏梧笙这才收回视线。但却是还是感知不到什么。
他觉着可能是太紧张了,但也没有人能这个时候还放松下来。
实验还在继续着,分别划过了胳膊, 腿,后背。
楼月在手术台上就后悔了,他就不应该答应苏梧笙要进行这个实验,就该把顾近水放出来。
手术刀已经划上了前胸,盛成铭一刀刻在他心口处。
楼月还没来得及叫唤,苏梧笙却扶着手术床蹲了下去。
“疼…”他说的时候,一边抓着心口处。那处火烧火燎的,被剖开的感觉格外真实。
盛成铭惊喜过望,赶忙扶起他来,确认了的确是和楼月相同的疼痛。
楼月则终于能缓一口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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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脏…会敏感些?”盛成铭在纸上记录下来。
可也不能总往楼月心口上下刀子啊,那一会儿不还得把孩子捅穿了。
“要不我们试试伤口上撒盐怎么样。”盛成铭提议到。
楼月幽幽看过来,“滚。”
虽然提议被拒绝,但盛成铭还是拿来了生理盐水。
“盛成铭你真的是个疯子。”楼月无奈着横了他一眼,自暴自弃也不理会盛成铭准备对自己做什么。
心脏处的确是对于苏梧笙格外敏感。
生理盐水覆在上面时,苏梧笙确实会感受到心口处细细密密挥之不去的痛感。
“今天就到这儿吧。”盛成铭扶着苏梧笙去床上歇着去了。
转头出去和顾泽说道。
顾泽也应允了。
苏梧笙对痛感的承受能力不算很强,明显不如楼月。丧尸异化导致着苏梧笙对痛觉不敏感,但这还行,并没有影响到通感时对痛觉的敏感程度。看他疼的这个劲,应该是一点不落的全都感受到了。
也不说苏梧笙能不能受得了,楼月身上都没有能挨刀的地了。
楼月靠在床上喘着气,他现在都不能躺,背上前胸都是伤,坐着累了也就之只能侧着靠会儿。
“难为你了啊。”苏梧笙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盐水过去的疼痛还是没消下去。也就是说他和楼月之间的通感还没断开。
二人之间隔了一道帘子,谁也看不见谁。
“没事。”楼月除了身子疼点,也没觉着有什么。比以前那种被迫挨刀子,总的来讲至少是自己自愿的,心理上相对好过些。
“我印象里好像以前就被人如此对待过。”楼月说道。
“刀子划到身上时,那种恐惧我很熟悉。但我的记忆中又很模糊,我好像能闪过一些被粗暴对待的回忆,但又不是那么完全。”
楼月还在想,但他部分创伤记忆因着顾近水的出现也不知道被藏哪去了。现在两个人格都找不到这段回忆。
苏梧笙觉着挺好的,又不是什么要紧事,还是忘了的好。
“别想了。以后没人这么待你了。”苏梧笙制止了他这种近乎自残的去探索回忆。
通感还连接着,楼月情绪上的起伏若是过强,他自己也不舒服。
“是吗。”
“虽然你们两人一具身子,但如果你不想走,我们就这么凑合过着吧,反正世界末日的,我们也不知道还能活多久,别给彼此找事了。近水对你也没敌意,你别刻意驱逐他就好了。大家也都挺喜欢你的。”
楼月却想问,那你呢。大家都喜欢我,那你呢。
可他还是没问,这话题未免暧昧。
顾近水的情绪开始干扰到楼月的情绪了,他知道这样不好,很奇怪。
只是一想到,自己身上的痛楚,另一个也能感知到,那感觉便有几分微妙。
好似突然间就被人牵挂惦记着了。这对一直都只有一个人的楼月,无疑是种奇妙的体验。那份意味不明的情绪也又重了几分。
他一时间希望这感觉能维系的再久一些,即使是以自己全身布满伤痕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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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实验又持续了几天。
期间他们一直没让顾近水出来,要说想,那苏梧笙自然是想。可这会儿还去麻烦楼月来回折腾,也不合适。另外顾近水一出来,指不定看着自己这般破败不堪的模样,又得生出什么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