昕之满意得拍了拍阿欢的头,回头要扶桃夭上驴的时候却见桃夭青着脸一副恐惧的模样,他安慰道:“没事,阿欢最是温驯了。像你这样的美人,他能驮你高兴都来不及!”说着,就引了桃夭上驴,桃夭咬了咬唇,低语了一句“小妖失礼了”便骑上了阿欢,可一直紧绷着身体坐着,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虽是驴子,阿欢脚程不弱,没多久便看见晕倒在城郊的王鉴卿。
“没什么大碍,他骑的马脱了力将他甩下来时撞到了头,不过若是一直躺在这儿,那就不一定了。”商昕之检查完王鉴卿的伤势,如是说道。
桃夭略微放下心来,冲着王鉴卿吹了口气,对方悠悠转醒过来,坐起身来,见到面前两个陌生人,顿时一愣,犹豫得问:“你们是?”
“你晕倒在路上,我们刚救了你。”
“原来如此,多谢二位。”王鉴卿勉力站起,对着二人长鞠一躬,问道:“前方不远可是渭塘?”
“正是。”
一直沉默的桃夭突然问道:“你可是去找陆子柏的?”
王鉴卿惊道:“你如何知晓?”
“你找他做什么?”
王鉴卿不再言语,他昨夜梦里梦见子柏苦苦哀求他不要结婚,哭得几乎肝肠寸断,他于心不忍又悔恨万分,良心欠安,因此一大早他便驱了马要敢来渭塘找子柏,同他说清二人的关系。
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不过是梦里的欢爱,梦醒了谁又能记得谁?
可是,这话对着两个陌生人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这里有份薄礼,算是答谢二位的救命之恩。”王鉴卿从怀里掏出两张一百两的银票递了过去,二人无一接过,商昕之看向桃夭,他的脸色很不好看。
桃夭阴沉着脸,冷冷得问道:“你找子柏做什么?可是要去与他撇清关系?”
“你,你怎么知道我与子柏的关系?”
“是我让你们在梦中相见的!”
王鉴卿惊道:“你是妖怪?”
“是,我是妖怪!我要挖开你的胸膛看看,可真是无心之人?!”
“不要冲动!”商昕之大叫,连忙抱住桃夭的腰,不让他前进一步,他扬着声音对王鉴卿说:“你真的不爱陆子柏么?你爱他的,不然你不会这么早就从南京奔过来,还生生差点儿累死一匹马,你也不会马虎大意得将外套都穿反了!王鉴卿,问问你自己的心,你到底要的是什么?!”
“他不会知道他要的是什么!”桃夭嘶吼,“我本想留他一条命,可他却狠心至此,偏要去将子柏一伤再伤,我如何能忍!”他猛地一用力,商昕之抱他不住被他挣扎开来。
突然,一串黄符飞舞绕着桃花妖围成一圈,将其圈禁起来。
桃花妖在道符之间挣扎着,眉心一点粉色印记正冒着道道黑气,明艳的脸庞竟也开始略显乌青。此时,又飞来一排道符,加固了一圈团团围住桃花妖。
玄素冷然的声音响了起来:“运气调息,莫要堕入魔道。陆子柏的命还要你来救吧?”
桃花妖一愣便不再挣扎,闭目,商昕之看他头顶升起一道黒烟,原本青黑的脸才慢慢退去。又转头看了玄素,愣愣的呆看着他一步步走向王鉴卿。
对方早已被这一幕吓得跌坐在地,玄素从袖中掏出一根黑色的树枝,说:“人欲念太多,生而迷惘,愿你能看清本性,找寻自己。”语毕,在王鉴卿额心处轻轻一点。
商昕之见王鉴卿的表情顿时变得呆滞,目视前方,两眼无神,似神游去了,跑到他眼前挥了挥手,可他一点儿反应都没有,顿时大为惊异。他却不知道,在那树枝点上王鉴卿额心的那一刻,他与陆子柏的过去一点一点的不停回放着,那些缠绵暧昧的过去,那些可撼山岳的海誓山盟,最重要的是,陆子柏的一片痴心。
所有的负担都不再是负担,比起那些所谓的担负王家、繁衍后代,他与陆子柏在一起,才是他真正想要的东西。王家离了他,如何不能运作?
过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王鉴卿突然泪流满面,扑倒在玄素脚下,低声哭喊着:“道长,求求你,救救子柏吧……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要王家的家财了,这一生能与他相守,什么磨难我也经受得起。”
玄素冷然道:“你可否永世牢记你今日所发之誓,如果有违便是十八层地狱永无止尽的折磨。”
王鉴卿道:“生生世世,永不背弃,只求道长救他一命。”
玄素道:“我救不得他,你去求他吧。”说着,转身让开视线,王鉴卿抬头望去,正是跪坐在禁锢圈里满目含恨咬着朱唇的桃夭。
他一路跪爬过去,在桃夭面前磕了三个响头,“求求大仙救救子柏,我背弃他良多,万死不足以谢罪。”
桃夭虽不知玄素是使了什么手段让王鉴卿改变至此,可他仍是无法原谅王鉴卿的薄情,他咬着牙冷然道:“若我说,要拿你的心换他的命,你可答应?”
王鉴卿又磕了一个头,坚定得说:“答应。”
桃夭又道:“你可知人心没了会有什么后果?”
“死。”
“……”桃夭一愣,随即闭目,仰面流出泪来,长叹一口气,道,“你随我回去吧。”
王鉴卿随着桃花妖进了陆子柏的房间。屋外,陆老伯、连夜赶回来的陆子松、商昕之和玄素等人都在等待着。
商昕之蹲在地上,一遍一遍得拿着树枝画桃花,画得不耐烦了丢下树枝,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