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下了马车,便步伐匆匆踩着厚积的落叶,朝着寺院内走去。
灵华寺并不大,在上京这种繁华的地方,王公贵族数不胜数,祈福和祭祀的寺院自然不会少,其中最得皇家名贵心的便是上京最大的寺庙,龙威寺。而这灵华寺小且清幽,僧人拢共没有多少,来往的香客亦是寥寥。
小王爷拦住了一个小沙弥,他气息微乱,缓了片刻这才问道:“小和尚,请问你们主持方丈在哪里?”
小王爷身子虚,是生下来就落下的病根,天材地宝将养了十八年,依旧不堪劳累。此时不过是脚步匆忙多行了几步,就有些耐不住,寒冷的天,额头都累的挂上了汗珠,不过倒是让他苍白精致的脸颊沾染上了些许红晕。
小和尚想,这世上还真有这么好看的人啊,和仙人似的。
“在……在清修室……”小和尚痴痴嗫嚅道。
小王爷见状一笑,霎时间不施粉黛亦面若桃花,清俊眉目惑人心神:“倒是个呆愣可爱的小沙弥。”
说罢便他转身朝着清修室走去,徒留身后人愣在了原地,低头合手念起经书来。
“罪过罪过。”
灵华寺清修室是历代主持教化寺中僧侣、宣讲佛法的地方。
小王爷明显不是第一次来这里,对寺中建筑了如指掌,他穿过寺庙主殿,又越过几道迂回曲折的长廊,便来到了清修室门前。
屋内几位僧人已经从蒲团上站起了身,对着前方主持方丈在的方向鞠了一躬便准备离去,看来是佛法经书已经讲述完毕。
小王爷心道,自己来的倒是刚刚好。
众僧人出去前看到门口的小王爷,皆双手合十,颔首礼貌道:“施主。”这才走出房门。
站在门口,风吹得有些冲的慌,待到众人皆退出清修室,小王爷紧了紧身上的披风,他形容略显憔悴眼神却异常澄澈明亮,缓步走向屋内。
那笔直伫立在屋内的便是灵华寺的主持,了无。
了无身形挺拔,样貌昳丽非常,峰眉薄唇轮廓俊毅,偏那一双眸子半掩,洞悉清明,不染丝毫浮世间的尘埃,一身纯白□□,端的是出尘绝世,佛法缠身,令人再对那相貌生不出半点亵渎之感。此刻,他正单手合十,朝着小王爷微微颔首点头。
小王爷见状启唇欢声笑道:“子长,父皇令我来灵华寺休养身体,从此我便可日日听你诵经*了。”
季信,字子长,是了无大师在红尘俗世的名讳,不知这小王爷是从何得知,从此再不恭敬地叫“方丈”或者“大师”,而是直呼其表字,说是因为亲切异常。
了无曾劝阻他,出家人前尘俗世尽逝,何况名讳,还是称呼“方丈”为好,却被小王爷推阻过去。
那时,小王爷嫣然一笑,挑眉戏谑道:“叫个名字罢了,莫非,大师还怕我吃了你不成?”
了无面色如常,佛心坚定,转动手中佛珠,轻声念叨:“阿弥陀佛。”
“哈哈,”小王爷闻言笑的越发欢愉,眼角眉梢都染了朱红色泽,凑近了无,语气愈加轻佻道,“怎的,你的佛可救不了你,还是从了我,早日还俗的好,到时,我可许你个王爷正妃的名分,万千宠爱予你一身。”
了无停下转动佛珠的手指,双眸纯澈,佛心不染:“阿弥陀佛,施主,你逾距了。”
想起当时了无平静的态度,又看到眼前这人依旧气定神闲,小王爷咬了咬无血色的下唇佯装生气,厉声问道:“子长,你有听本王讲话吗。”
了无点头:“施主将会在敝寺休养,愿秦施主身体早日好转。”
恰逢此时,王府下人匆匆赶来,看到小王爷,愁苦地喊道:“哎呦,我的小主子,您这身子尚还虚弱,可千万别自己一个人乱跑啊,这要是出了什么问题,奴才可怎么担待的起啊!”
继而那人又看到了无,立刻双手合十道:“了无大师,王爷这段时间便要在贵寺休养了,还望了无大师多加照看。”
了无回礼:“自当为秦施主日夜诵经祈福。”
“什么秦施主秦施主的,子长你为何不叫我名字?”小王爷蹙眉道。
“不敢。”
“你还有何不敢。”小王爷使出了胡搅蛮缠的本事,“我命令你,唤我斯和。”
了无神色不变:“不敢。”
小王爷气极,咬的苍白下唇亦乏起微红:“这不敢那不敢,莫非你是想直呼本王名讳秦易不成?”
王府下人生怕小王爷气坏了身子,连忙对着了无道:“我家主子与大师一见如故,自然希望称呼亲近些。”
“斯和施主,”了无疏离又不卑不亢道,“贫僧引施主去休养居住的院落一看可好?”
灵华寺很是幽静,适合静养,了无为小王爷选的这处院落更是清幽宁静,坐落在寺院一脚,与方丈的院落不过数步之遥。
小王爷见状,勾唇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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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小王爷吃过了斋,潜人寻来自己的古琴,围着披风坐于窗前,一拨琴弦便弹奏起来。
小王爷,便是秦易。
自从到了这最后一个世界,他总算明白了什么是这个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对他来说,一定是——上辈子熊孩子狠狠地把他压在床上而他大喊“qín_shòu不要”,这辈子换成了他靠近一下熊孩子就会阿弥陀佛“施主不要”。
秦小王爷在心底轻叹,江湖险恶,人心难测。
穿成谁不好,为什么一定要是出家人,还是这么正经的出家人,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