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中澎湃。他只是按照原定计划,在山中信马由缰的散了散心,然后便返回了赵公馆。
赵将军正在书房内读金刚经,他幼年读私塾之时,先生讲的是“读书百遍,其义自现”,这句话如今被赵将军应用在了学佛上。他天天读经,声音悠扬,比一般和尚念的还动听,若问这经文的意思,却是一概不知。
见金世陵笑嘻嘻的走进来了,赵将军暂时抛弃佛陀,随手把经书扔出老远:“大清早上的,跑到哪里去了?”
金世陵直接就奔了他的大腿去,一歪身坐下了,他双手搂着赵将军的脖子:“随便走走,看看风景。”
赵将军虽然肺部枪伤尚未痊愈,事业上又受了绝大打击,然而他那人前人后各搞一套的生活方式并没有改变。当着外界,他依旧保持着老气横秋的精神面貌;可房门一关,他又生龙活虎起来。此刻金世陵这一坐一搂,不知就触到了他哪根神经。只见他忽然一手抱住金世陵的腰,另一只手不由分说的就去解他的腰带,腰带解开了,又将内裤外裤一股脑儿的退到了大腿处。金世陵似乎是吃了一惊,然而也没有挣扎抗拒,只轻微的“哼”了一声,然后便低下头,在赵将军的脸上亲吻了一下。
赵将军不是滥情的人,他喜欢男子,可这几年身边也就只有一个金世陵。从情感上来讲,这是好事;从情欲上来讲,金世陵可是有点要吃不消——他对着赵将军,除非是用了春药,否则永远不能自觉动情。赵将军看起来绝不比他亲爸爸年轻,而他虽然是性欲的化身,胡闹的无所不为,但基本的品味还是有的。
书房直通着卧室,赵将军把金世陵扒光了,拦腰抱着扔到了床上。金世陵在心里叹了口气,闭上眼睛,想象身上这人是……是谁呢?
默数他那有限的几位男性床伴,温孝存是可以的,不过比不上桂如雪。他想如果自己十七岁那年遇到的是这位赵将军而非桂二的话,大概从此见了同性就要绕路而行了。
桂如雪真是会玩,连玩男人都玩的这么漂亮。
一时事毕,赵将军筋疲力尽的倒在床上:“世陵,我怕我要死在你的身上。”
金世陵爬进他的怀里:“你可别死。”
“怎么?”
“我舍不得你。”
“为什么舍不得我?”
金世陵想了想,很认真的答道:“你要是死了,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咱们两个不能分开。”
他在这番逻辑不通而又稚拙朴素的谎话中,透露出了极深的相依为命思想。这让赵将军深感温暖与温馨。同时又以为金世陵对自己的感情,乃是爱情与亲情的合体,应该是分外厚重强烈的。
赵将军被金世陵,第无数次的哄住了。
这父子两个在床上一直缠绵到了中午,才各自起来重新穿戴了,下楼去餐厅吃午饭。不想刚刚端起饭碗,忽然有听差进来送了两封信,一封是给赵将军的,一封是给金世陵的。
赵将军感到非常奇怪,因为他已经足有十来年没有收过私人信件了。好奇心抵消了他的食欲,可惜放下筷子一看信封,他立时就皱起了眉头。
寄信人,乃是他的独生儿子赵勉——乳名叫做英童。
撕开封口,他从中倒出一张折的整整齐齐的信纸。打开看时,正是他那儿子的笔迹。在信上,这位赵公子小心翼翼的提出:因近来云南传出了战事流言,所以想暂时来重庆住上两天。一旦云南形势明朗了,他立刻就走,绝不烦扰父亲大人。
赵将军把这封信从头到尾的读了几遍,认为这顿午饭可以省下了——他心里堵的慌。
他因为不爱女人,所以不爱自己的太太;因为不爱自己的太太,所以厌屋及乌,对这个儿子也冷淡起来。照说天下的男子,似乎是没有因为对妻子不满,就连带着痛恨儿子的,但赵将军就是这么个怪物——他是真腻歪自己的儿子!
不过话说回来,腻歪归腻歪,万一云南真开了仗,他也没有眼看着儿子遭罪的道理。推开饭碗,他微微的叹了口气。
金世陵的那封信,乃是来自他那香港的二哥,隔着信封,可以摸到其中厚厚一叠的内容。他并不急着读信,他二哥的大作,绝不适合饭前阅读。
吃了半碗饭,他发现了赵将军的异常,便问道:“爸爸,你怎么了?谁来的信?”
赵将军把信往桌子上一拍:“英童来的信——他说他想来重庆住一阵子。”
金世陵听了这话,便望着赵将军,半晌不言语。
赵将军不明就里:“你看什么?”
金世陵又低下头,端起饭碗继续吃饭:“亲儿子来了,你不高兴吗?”
赵将军听出内容来了,忍不住一笑:“你这点小心眼儿啊……他是我的儿子,你就不是我的儿子了?没有他来了,我就特别高兴的道理嘛!”
“儿子和儿子可不一样。”
赵将军见状,便起身走到他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孩子,别闹小脾气。他不过是暂住而已,呆不了多久。”
金世陵重重的哼了一声:“那我就等着瞧啦!”
赵将军笑道:“好,好,你瞧吧!”
金世陵回房之后,恢复了心平气和的状态。
其实他一直都是很平静的。在前线跑了一年,他已经不大会大惊小怪了。不过太镇定的人,瞧着内有乾坤,就难得能讨人喜爱。
撕开信封,他开始从头去读金世流的长信。
金世流在雪白的、四周印有绿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