蔑鄙夷的目光仿佛一把把锋利的剑,将她的脊背戳得千疮百孔。
齐格夫王子头也不回地扶着王后走出了礼堂。客人们尽管实在舍不得这最后的热闹,但碍于礼仪,也只好纷纷向威廉王子请示离开。
威廉面色苍白,眼圈通红,僵硬得就像一尊蜡像,全靠多年来的本能才没有太失礼地送走了众人。很快,礼堂里就只剩下几个主角和手持武器的侍卫们了。一时间无人说话,礼堂里的气氛沉闷而凝重,犹如一座深埋地底的坟墓。
良久,安昀泽轻笑一声,打破了沉默。他自顾自地走到一边空出来的座位上坐下,随手拿了个杯子给自己倒了杯酒,见众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自己身上,他晃了晃酒杯,嘲弄地道:“看我干什么?我只是站的累了,坐坐不行吗?”
霍华德也干脆跟过来,毫不客气地用三根手指捏着杯子边缘,将酒杯从他手中夺走了:“别喝酒,对身体不好。”
安昀泽哼了一声,却没有反驳,任由他将一只手搭在自己肩上,重新倒了一杯果汁塞进自己手里。
威廉看着他们熟稔的互动,脸上的表情看上去好像又快哭出来了。他抽了抽鼻子,觉得自己胸口坠着个铁块,喉咙发堵地道:“看来,我关于那只黑天鹅的问题已经有答案了,对吗?”
霍华德和安昀泽都没有开口。他们一站一坐,脸上都没什么表情,却无端地让人觉得他们非常般配。他们之间似乎还有一个只有对方知道的秘密,站在他们面前,威廉觉得自己十分多余。
他有些尴尬地转回来,正好对上安妮看过来的眼睛。
安妮此刻的形象,恐怕是她这二十几年来最不堪的时候。她的一切都被摊在众目睽睽之下,无论什么借口,都不可能再抹平得了。
她处心积虑这么久,到头来却是一场空。而今,她唯一仅剩的念想正站在她对面,带着刻骨的恨意和厌恶瞪着她。
安妮眼中盛满了他的倒影,在烛光作用下显得形销骨立的面颊上浮现出了一丝浅浅的柔和的笑意。不知是抱着什么心态,她轻声道:“威廉,我真的爱你。”
威廉却冷冷地道:“我不爱你,你令我恶心!”
安昀泽听了这话,忽然发觉心中传来了一丝细微的轻快的笑意,令他也不由自主地闭上眼睛,微微挑了挑嘴角。
“这样很好。”他想,“对安妮来说,被否定自身价值、被最爱的人唾弃,是比死亡更难以忍受的酷刑。”
果不其然,安妮瞬间崩溃了,尖叫着就要来拉威廉,被早已蓄势待发的侍卫一把扭住了胳膊,压得跪倒在地。
威廉漠然地道:“安妮·奥杰塔,你将被剥夺格萨奇王子妃的身份,关入红塔,三天后处以水溺之刑。”
“不!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是你的妻子!我还是奥杰塔的公主!”安妮疯狂挣扎扭动着,想从侍卫们的桎梏下脱离出来,绝境之下,她爆发出的力气令两个正值壮年的侍卫险些按不住她,不得不再次加重了手上的力度,使安妮的关节发出危险的“嘎吱”声。
威廉不想再跟她废话,疲惫地挥了挥手,侍卫们立刻为安妮戴上枷锁,连拖带拽地拉了出去,直到她被拉出老远,那歇斯底里的叫喊声才渐渐弱了下去。
“至于兰妮公主……”威廉看了眼好像已了无生气的兰妮,叹了口气,有些为难的捏了捏内眼角。他心里清楚,兰妮只是冷眼旁观、独善其身,没有真正伤害兰德尔,罪不至死。但他就是忍不住想迁怒她,想让她付出点什么代价。
“兰妮,你再呆在这里也不合适。回去吧。”
就在这时,安昀泽出声了,及时帮他解了围。威廉的嘴角难以自制地提了提,但在瞥见霍华德时,又缓缓放下了。
安昀泽没管威廉的想法,他只是很平淡地随口这么一说。谁知兰妮下一瞬却猛地抬起了头,用从未有过的凶狠眼神望着他。她攥着拳头,指甲深深抠进了手心,浑身怨恨都快溢出来了一样,咬牙切齿地道:“当初怎么就没彻底淹死你!”
话音刚落,安昀泽还没什么表示,霍华德和威廉的表情却同时阴沉下来。霍华德手一挥,就要让侍卫上前抓住她。
安昀泽却站起来,慢慢走到她面前,轻轻一拉裤脚,在她面前蹲了下来。一抹闪亮的光在他脚踝上飞快闪过,众人定睛一看,赫然发现那里扣着一只雕刻着精美纹样的金环。
霍华德勉强克制着自己不要笑,颧骨还是忍不住抬了抬。而威廉则是眼神一黯,往边上退开了一步。
两张别无二致的面孔面面相觑,一张怨恨丛生,一张面无表情。直到这时,人们才终于明白为什么分明是双胞胎,兰德尔却总把兰妮压了一头。
“这原本不该是你的结局。”安昀泽的声音极其微弱,只有他们两个才能听见。兰妮闻言,瞳孔诧异地缩紧了。
“但我实在没法容忍让你这么做作的女人得到幸福结局,所以,就这样吧。”
安昀泽说完,转身就要走,兰妮连忙拽住了他的外套袖子,急促地道:“等等!你说清楚!你是什么意思!”
霍华德突然出手,骤然一剑斩下,在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安昀泽袖口的一块布料已经被割断了。兰妮没有防备,用力过猛,立刻趴到了地上,愣愣地没有回过神来,手里还攥着破碎的布料。
安昀泽举起袖子看了一眼,撇了撇嘴角,不满地对霍华德道:“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