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前才确定的事,内务府的裁缝们就算是天上的织女也不大可能几个时辰之内绣出水寒的四爪蟒袍。所以沐浴更衣之后,水寒重又换了身白缎长袍,白玉簪束了头发,去了御书房。
“寒王到——”御书房门口当值的小太监早就对时不时跑来御书房的水寒熟的不能再熟了,远远的看水寒带了名四品侍卫过来,就往书房内传了一声。
“臣等见过时寒王。”水寒一进门,原本立在殿内的大臣们都往两边让了让,自动给水寒让出一条通道,然后又都冲着他双膝跪 了,微低了头。
“嗯,起来吧。”随口应了一声,水寒顺着两边大臣们让出来的通道径自来到御案前,“父皇。”
“寒儿来了,一边站下吧。”从那道白色的身影进入视线,轩辕亦的心情就大好起来,今又从对面少年的口中听到了那一声父皇,俊脸上露了一抹难以察觉的笑容。
“静皇叔,天……二皇兄。”一贯都叫轩辕天鸿的名字,话出口了一半才想起现下的场合不对,也幸好水寒反应的快,临时改了过来。
“九皇弟。”轩辕天鸿还是第一次听水寒喊他皇兄,心中微讶,脸上也浮现了些许的喜意。
跟两人打过招呼,水寒便立在轩辕静的身侧。看轩辕静笑嘻嘻的盯了自己,知道是因为刚才错了称呼的缘故,就偷偷冲他撇了撇嘴。
对水寒见驾不跪,时常出入御书房的臣子们都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若今日水寒当了这些人的面跪了,他们反倒会觉得奇怪,甚至不适应。
但是在那些第一次见到这个传说中的九皇子的大臣们看来,见驾不跪,必是给皇上娇宠坏了。跟着这样一个备受恩宠又娇生惯养的王爷出京,还是治理水患,赈济灾民……这些官员们在哀叹自己时运不济的同时,心中也苦成了一片。
治理苍江水患,赈济各地灾民这些都是轩辕天鸿的事,原本水寒此行的目的就不在此。来御书房也只是提前见见这些随行的官员,避免这些人忙起来把他这个堂堂飞岚的王爷遗忘了,或是被哪个不认识他的招惹了去。
所以,轩辕亦和书房内臣子们开始议事不久,水寒便找了个理由退了出去。两日后出离京,他得赶在两日内确定了炸药的配方。而且还要为此次出行做准备,云侯那里也还要辞行……一大堆的事情忽然全都堆在了一起。
两日,还真是紧的很啊。暗自叹息了一声,水寒带了喜子重又回到盘龙殿的东偏殿。殿后厢房瓦砾堆上头的明火已经被扑灭,腾起来的那朵蘑菇云也消散开去。
散落满地的碎石瓦块,还冒着烟的木头,和了地上一滩滩的水渍,使得整个院子凌乱不堪。
再用那间实验室已经是不可能了,重建又尚需时日。好在昨天教会了工部那二十名制火药的药师要如何配比试验,还是去工部吧,想至此,水寒就重新抬了脚打算去工部。
哪想一转身,鼻尖就撞上了一个人地胸口。
“呵呵,几日不见寒儿可曾想念静皇叔?静皇叔可是想寒儿想的紧啊!”一声轻笑,轩辕静见水寒果然并未察觉自己已在他身后,便伸手搂了水寒有些单薄的身子,同时低了头,蹭了蹭那张清秀的小脸。
“静皇叔。”整张脸都给轩辕静蹭了个遍,水寒暗自翻了个白眼,要不是给搂在怀里瞬间察觉到眼前人的身份,自己恐怕早就一脚踹过去了。
“静皇叔怎么到这里来了?”拼命从轩辕静怀里挣脱出来,水寒有些气喘,立在轩辕静的面前问。
“啊,那个啊,寒儿教教皇叔弄那个炸药可好?”水寒从御书房偷溜出来的时候轩辕亦就猜到他八成又要来捣鼓炸药了,自然要跟过来看看。
“这里不能用了,静皇叔若是感兴趣就跟寒儿去工部吧。”水寒歪着头想了想,小脸上就露了笑意。刚刚还在想自己离开了,现下这一摊子事要交给谁,却不想竟有人自动送上门来。别看自家这个皇叔平日里嘻嘻哈哈的,办起正事来却也是极为靠得住的人,将余下的事情交给他自己倒也放心。
“当真?”轩辕静没想到水寒应的竟如此痛快,有些不相信,“不过,静皇叔,寒儿后日就要离京了,可是还有很多事情做不完,皇叔在寒儿离京后帮寒儿完成可好?”
“好啊,既然是寒儿留下来的,皇叔自然替寒儿完成了便是。”给水寒一双清可见底的眸子盯了,轩辕静高兴起来就完全忘记了柳如云离开后自己还有户部那么个大摊子要管,头点的如啄米的母鸡一般。
“呐,静皇叔,咱们现在就去工部好了。”见轩辕静点了头,水寒便带头往殿外走。
立在一边指挥了禁卫军和造办处的宫人们替水寒收拾残局的红叶见轩辕静满面春风的跟了水寒离去,轻轻的勾了勾嘴角。
在工部下设的一间制作烟火的作坊里泡了一个下午,又用自己的銮驾把水寒送回宫,轩辕静再回府已是掌灯时分,草草的用过晚膳,便换了一身月白的夜行衣,白纱蒙了面跃上房脊,又往盘龙殿的方向去了。
人还未到殿中,远远的就有悠扬婉转的琴声借了夜风飘过来,轩辕静身形一滞,随即放慢了脚步,向那琴声传来的方向靠了过去。
几个纵身,双脚踏上了盘龙殿正殿对面的屋脊。立在明黄琉璃瓦的屋脊上,轩辕静居高临下把偏殿内的情景全部收进眼底。
夜色下,偏殿的那间书房内,轩辕亦斜靠了条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