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吗。”卿羡诺不由挑眉,唇角微微勾起,眼底却不带一丝笑意,“来得还真快。”
张福无意间对上他清冷的眸子,只觉一股寒气猛地渗入骨髓,不由打了一个寒颤,深深埋下头去。
“那便让她进御书房等朕吧。”
“是,陛下。”
顾倾城远远地便看见张福迈着独特的碎步慢悠悠朝这里走过来,他的体态十分圆润,远远看去,如同一颗长了双脚的鸡蛋,让人看到他的第一眼,便觉得十分亲切可爱,也难怪会得到前后两任帝王的恩宠信任。
若是在往日,顾倾城定会与张福好生客套一番,做足一副盼望着能让他在卿羡诺面前多说几句好话的假象出来。但此时的顾倾城,面色苍白,发髻稍乱,一身粉红纱裙的下摆上竟还沾着点点污渍,狼狈不堪的模样哪有半分往日的闺秀姿态。她一见到张福,连忙迎上去,急声问道:“张总管,不知您可见到陛下了?陛下可愿见我?”
张福不动声色地向后退了退,脸上堆着一如往常的亲切笑意:“倾城小姐莫要着急,满京都的人谁不知道,咱们陛下最是喜爱您了,又怎么不愿意见您呢?”
“如此便好。”顾倾城闻言,轻轻松了口气,脸上微泛起一丝红晕,“不知陛下什么时候召见倾城?”
“陛下~体谅倾城小姐身体,请您现在就先到御书房里歇着,陛下一会就来。”张福笑眯眯地挥了挥手上的浮尘,自有伶俐的小太监上前开门,伺候着顾倾城进去。
“如此便多谢张总管了。”顾倾城美眸漾起层层柔情,衬着苍白的面容现出几分脆弱的美~感,“倾城感念陛下圣恩,永不敢忘。”
“倾城小姐客气了,快进去吧,进去吧。”张福满脸和蔼的笑意,客气地请她进去。待顾倾城转身后,脸上却只剩下森森的阴气,一双利眼直直看向顾倾城止不住抖动的食指,沉默不语。
能让陛下认真要对付的人,果然不像表面上这般纯善。
“原来竟然是头养不熟的白眼狼。”要笑不笑地低低自语一声,张福转身看着不远处一帮低着头恨不得把自己缩到尘埃里去的太监宫女,扬声吩咐道:“都给咱家打起精神来,好生伺候顾小姐。”
“是!”见他们恭敬应了,张福这才点点头,带着徒弟疾步离开了。
“什么?!”司莺语惊得差点把刚啃进嘴里的果肉喷出来,“你的意思是说,你要让我假扮顾倾城?!”
“嗯。”卿羡诺优哉游哉地斜倚在龙座之上,修长的手指飞快翻动着手里的绿色奏章,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
“陛下。”司莺语无辜地睁大眼睛眨了眨,抬手指着自己,“小女子一介江湖白衣,从没学过什么贵族女子的礼仪姿态,您怕是太难为我了。若是认为我有什么和顾倾城相像的地方,您尽管告诉我,小女子马上就改。”
“呵。”卿羡诺颇有些好笑地直起身看着她,“这撒泼耍赖的功夫,你倒是跟着你师尊学了不少。”
一听他提起自家师尊,司莺语马上就跟老母鸡附身一般,恨不得立即咯咯咯地扑腾着小翅膀就去啄他!奈何技不如人,她只能偷偷瞪了他一眼,瞪完后又颇有些心虚地后退几步,退到自己认为还算安全的距离,她才稍微恢复了一些底气:“我师尊风仪绝世无双,一向是我辈之典范,还请陛下莫要污蔑于他!”
“少宫主莫急。你没见过,并不代表朕没见过。”卿羡诺似笑非笑地睨了她一眼,随手合起奏折,“毕竟,我和他可是曾经……”他颇有些意味深长地拖长语音,见司莺语果然迫不及待地如兔子一般竖起耳朵,却又不肯再继续说下去了,只是勾了勾唇转开话题:“若说你与顾倾城相似的地方,朕的确知道一点。”
“哪点?”司莺语虽然不待见他,但毕竟势比人强,自己这小身板,对上无论武功还是心机都深不可测的卿羡诺,实在没有半分胜算,只能恹恹熄了战火,顺着他的话问道。
“体质。”卿羡诺仿佛无意地摩挲着奏折的封面,淡淡道。
“我……”司莺语张了张嘴,试图找个理由反驳于他,却苦恼地发现,如果说到要假扮同为纯阴体质的顾倾城,就连她自己都认同她的确是最佳人选了。
“不过,依陛下之前所说,顾倾城和西王早已有私情,交往甚密。我若是扮她,只要与西王稍有亲近,便很容易被识破。”司莺语仔细回忆一番顾家大小姐上次在魔教的娇柔姿态,到底还是有些放心不下,不由皱眉道。
“无妨。”卿羡诺却笃定地笑了,“朕自会让西王恨不得对你敬而远之。”他的眼角轻轻挑起,眸色深深,带着惊人的笃定自负,却让司莺语不由自主地安下心来。她一瞬间甚至觉得,就算前方有再多祸事,有这位皇帝陛下在,便都终会平安度过。
也许,只有这样强大的男人,才能配得上自家举世无双的师尊吧……司莺语压下心底突然涌起的酸涩,暗暗叹道。
“不过,”,下一刻,这位“强大的男人”却愁眉苦脸地向后倒去,用可以称得上柔和的声音对她嘱咐道,“关于这个办法,还是莫要告诉你师尊了。”
“当然。”司莺语一副好商量的样子,笑眯眯地点头应道。当然会告诉师尊了,让你打我!
而且,她突然好像知道他想用什么馊法子了!现在就好想打他怎么破!
……
当卿不负再看到顾倾城时,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