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方便说话吗?」他刚回宿舍,方才腹部受的一拳还痛得火辣,知道这样下去不行,他不是沙包,被打会疼也会受伤。
庄夏多少有听到风声,但他打从一开始就没有出手的打算,就像言书廖当初说的“庄夏只是想揍方舜所以就揍了”,帮别人出气这种热血的事情太不适合他,他也没有兴趣。
见他没有回应,言书廖自己说了起来:「三年级四班的沈学长说放假想请你吃饭。」
庄夏还是没有回头,言书廖看见耳机是挂在椅背上,知道他听见了。
而他其实也知道,庄夏不可能赴约。
言书廖还站在门口,他觉得疲惫极了。
不满归不满,他当然不敢直接对庄夏抱怨,如果学长揍他是大鱼吃小鱼,那庄夏就是钓鱼的那个人,食物链的顶端。
他缓慢的坐回床上,就算这样腹部还是觉得疼,不用看也知道又淤青了。
一方面在心里责怪对方冷血,一方面他自己也清楚,庄夏没有帮他的理由。
庄夏靠双手双脚就能够保护自己,再加上他雄厚的家世背景,反观言书廖真可谓什麽都没有,打架打不赢,背後更没有靠山,偏偏和校园王子睡同一间房,这怎麽不让人忌妒加愤恨呢?
这天晚上言书廖又代替庄夏赴了一个约,负责传话的他必须告诉对方庄夏不会来,否则真让人等上一夜,只怕隔天会被修理得更惨。
再回到房间时已经过了十点,在床上小休片刻的庄夏听见开门声,以及有些沉的脚步声。
言书廖像是站不住脚似的,砰的一声倒在床上。
他全身都痛得不得了。
对方连续被拒绝而恼羞成怒,为了泄愤真的将他当成沙包来练拳,还叫上几个看热闹的人。
黑暗中庄夏听见急促的呼吸声。
言书廖十指紧紧捏著棉被,眼泪大颗大颗的掉,只是他不想让那个罪魁祸首听见,拼命的压抑著啜泣声。
心底认定庄夏就算知道他这麽悲惨,依旧不会出手帮他。不想让自己变得更可悲的微小自尊,是他小人物的卑微坚持。
隔天,言书廖难得的睡过头。他不是没听见闹钟声,只是除了身体的疼痛,连心也沉重得让他起不了身。
没想到自己会有害怕上学的一天。
曾经在电视看见节目里那些拒绝上学的孩子,当下他和受访的家长们一样,觉得因为被同学欺负就翘课是很愚蠢的行为。
哪知事情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时,才知道那有多痛。
他想家了,他想见他的父亲,他想对著母亲的灵堂诉苦。
言书廖用手背揉揉眼睛,又觉得眼泪快掉下来。
彷佛脚上铐著沉重的脚镣,前往教室的路上一步一步都让他感到艰难。
今早言书廖满脑子烦恼,自然忽略了睡在对床的那人,所以在趁第一节下课溜进教室时,看见庄夏早就坐在位子上的景象是被吓到不少。
不只他,班上同学显然也觉得意外,庄夏一直以来都是快午休时间才会出现在教室,今天也不知道是什麽风,把大少爷一早就吹进教室了。
言书挂在桌边上,可怜他屁股还没坐下,就又被叫出去。
对方正是昨晚的学长,来了三个高个子,嘴上说要找言书廖,目光倒是一直放在庄夏身上。
他心里暗叫不好,昨天晚上的伤还一阵一阵的疼,不晓得自己还撑不撑得住。
言书廖快要走到教室门口时,停了下来,他是真的怕了。
周围人群毫不掩饰的笑声和等著看好戏的目光,刺得他全身发冷,眼前一片黑。
「学长要找的人是我吧?」忽然地,一个不轻不重的声音像光束般,射入他的黑色世界。
言书廖依旧低著头,盯著地上自己的鞋,那声音的主人已经越过他。
紧接著的是一阵怒骂,和不知是谁鼓掌叫打的声音,最後言书廖在玻璃破碎的巨响中猛地抬起头。
「我操你妈的同性恋!」
那张好看的脸说出难以入耳的脏话。
他看著庄夏一把将对方的头往玻璃窗砸过去,霎时地板上滴落几滴鲜血,有从学长头部流下的,也有从庄夏手上流出的。
三位高大的学长已经失去了意识,庄夏脸上有不少伤,衣服的扣子也在混战中被扯下几颗,他难得狼狈。言书廖看著这一切不知做何反应,只能呆立著。
直到医护人员将人抬了出去,直到庄夏也被带上车,直到老师来赶人,看著地上的血迹被拖把抹了一把,言书廖慢慢皱起眉头。
庄夏只是想打他们所以就打了,绝对不是在帮他。
在内心建立好观念後,言书廖点了点头。是这样没错,庄夏一直都是随心所欲的人。
可是为什麽呢?他对於那些加诸在自己身上的暴力,不都是视而不见的吗?
应该…是这样没错吧?
☆、牵手的友谊006
据说,头撞玻璃的学长缝了三、四十针,出院後即刻办理转学。
尽管出了这麽大的事情,庄夏却还是安然无恙的继续上学,甚至连闭门思过的惩罚都没有。
师长们的态度彷佛这一切从不曾发生,而当时在场的学生本来就处於看热闹的心态,戏终人也散了。
一切都被掩盖了下来,似乎只有言书廖和庄夏,仍被这段记忆困扰著。
从那天起,言书廖奇迹似的恢复平静的生活;也是从那天开始,他和庄夏的关系有了微妙的变化。
最初,言书廖发现桌上的